第一节我永远记得那个黄沙漫天的清晨，慧寂和尚的血珠滴在金钩上的声音。
敦煌大佛窟的倒影正以诡异的角度刺入地脉，十二尊金身罗汉像倒悬在洞顶。
那位苦行僧把自己吊在第九根青铜锁链上，布满倒刺的金钩穿透琵琶骨，血珠顺着脚踝滴落在我的铜钵里。
"别碰那些黑舍利！
"我抓住慧寂和尚正在溃烂的小腿。
他的皮肤下涌动着无数黑色颗粒，每粒都刻着反向的梵文。
那些本该是功德结晶的舍利子，此刻正像蛆虫般啃食他的五脏六腑。
老和尚突然睁开流血的双眼："小施主，你掌心的佛印在发烫。
"我下意识握紧右手。
三天前在破庙避雨时，那个突然浮现的金色塔影烙进了皮肉。
此刻它确实在发烫，烫得仿佛要把掌纹烧穿。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倒悬的罗汉像睁开琉璃眼珠，被金钩穿透的慧寂突然发出非人惨叫——他全身毛孔都在喷涌黑雾，那些黑色舍利子在空中凝结成卍字型，不过是逆时针旋转的。
"快...逃..."老和尚的喉骨发出最后的咔咔声，"去长安...找张屠户..."话音未落，整座佛窟突然翻转。
我的铜钵撞在岩壁上发出清越颤音，刻在上面的"若见诸相非相"偈语竟开始融化。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我看到慧寂干枯的手指在血泊中写出四个字：莫信金莲。
等我在戈壁滩醒来时，怀里多了一本反写的《金刚经》。
夕阳将沙丘染成血色，远处传来驼铃与马蹄声。
我翻开经卷，发现每行梵文都在纸面上蠕动，像极了慧寂体内那些黑色舍利子。
"小师父，买肉吗？
"粗粝的嗓音惊得我跳起来。
满脸横肉的屠夫蹲在沙丘上，油腻围裙沾满血渍，脚边躺着刚宰杀的羔羊。
最恐怖的是——当他割开羊喉时，四朵金莲竟从溅出的血花中绽放！
张九刀的剔骨刀在指尖旋转，刀柄刻着扭曲的菩萨低眉相。
这个每天宰杀三十头牲畜的屠夫，周身却萦绕着比高僧更纯净的佛光。
我的掌心佛印突然灼痛难忍，铜钵上的偈语发出红光。
"你怀里那本反经，"屠夫甩了甩刀上的血珠，"最好别在月圆之夜翻开。
"他起身时露出后背——那里纹着半部《心经》，但每个字都是倒写的。
当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