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由远及近,凌枫刚把柱子扶到山神庙台阶上,就被两道手电筒光柱锁住。
为首的警察腆着肚子,腰带上挂着的钥匙串叮当作响——正是青山镇派出所所长王富贵。
“凌枫,你好大的胆子!”
王富贵晃了晃手里的记录仪,“有人举报你私闯民宅、故意伤害,跟我们走一趟!”
凌枫皱眉:“王所长,陈天明涉嫌故意杀人未遂,还有伪造工伤协议——”“证据呢?”
王富贵打断他,目光扫过柳青青怀里的柱子,“死者为大,你怎么能往陈天明身上泼脏水?
再说了,这柱子明明是久病身亡,你别想混淆视听!”
“他没死!”
柳青青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狠劲,“王所长,刚才柱子己经指认了陈天明,你听见了!”
王富贵脸色一变,钥匙串差点掉在地上。
他盯着柳青青,突然笑了:“小娘们,你男人刚断气,脑子就不清醒了?
来来来,跟我回所里醒醒酒。”
他伸手去拽柳青青胳膊,凌枫猛地挡在中间,银针己经滑入掌心:“王所长,要不先看看柱子的病历?
我记得镇医院上个月给他开的止痛药,批号有点问题。”
王富贵瞳孔骤缩,后退半步:“你...你少胡说!”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突然碾过村口积水,雪亮的车灯扫过众人。
车门打开,戴墨镜的女秘书撑着黑伞走来,高跟鞋在泥路上踩出清脆的响。
“哪位是凌枫先生?”
她声音冷如冰霜,递出一张烫金请帖,“我家小姐有请。”
凌枫挑眉接过,指尖触到请帖边缘的暗纹——竟是用金线绣的苏绣牡丹。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行瘦金体小字:“救苏晚晴者,江北苏清雪。”
王富贵的喉结滚动,声音突然软下来:“苏、苏小姐是江北集团的CEO?
她怎么会认识这小子?”
女秘书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蝼蚁:“凌枫先生与我家小姐有救命之恩,现在涉嫌伤人?
呵,王所长最好查清楚再动手。”
说完,她侧身做出请的手势,黑色西装下的肩带隐约露出半片枫叶纹身——和陈天明手下的刺绣一模一样。
凌枫瞳孔微缩,却不动声色地将请帖塞进裤兜。
“既然苏小姐要见凌枫,”王富贵立刻换了副笑脸,“那肯定是场误会!
这样吧,柱子的事我亲自跟进,凌枫你先去忙...”“慢着。”
凌枫突然开口,从药箱里拿出个蜡封小瓶,“这是柱子呕吐物的样本,麻烦王所长送去市医院化验。
如果没问题,我自会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王富贵的笑容僵在脸上,接过瓶子时指尖发颤。
柳青青看着凌枫,眼神里有感激也有担忧,首到劳斯莱斯消失在雨幕中,她才发现自己攥着他的袖口,指节发白。
“回去照顾柱子,”凌枫轻声说,“明天我让人送些解毒的药过来。
别担心,陈天明蹦跶不了多久。”
女人点头,突然从脖子上摘下银镯子,塞进他掌心:“带着这个...保平安。”
凌枫刚要拒绝,镯子己经被硬塞进来,还带着她体温的银饰贴着皮肤,泛着温热。
他喉咙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转身钻进车里。
劳斯莱斯内饰奢华,女秘书递来热毛巾:“凌枫先生,我家小姐在江北医院VIP病房。”
“你肩膀上的枫叶,”凌枫擦着手,目光灼灼,“和陈天明手下的纹身很像。”
女秘书手顿了顿,墨镜后透出冷光:“凌枫先生果然敏锐。
实不相瞒,那是青龙会的标志——陈天明背后的金主,正是青龙会堂主。”
凌枫挑眉:“苏小姐找我,恐怕不只是治病这么简单。”
“聪明人果然不用多废话。”
女秘书扯下墨镜,露出眼角的刀疤,“三年前,苏小姐在缅北遇袭,中了一种叫‘冰蚕蛊’的毒。
找了无数名医,都说只有‘医圣传人’能解。”
凌枫浑身一震,母亲临终前曾在他耳边念叨过这个名字。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忽然想起父亲失踪前最后一封信里写过:“若见冰蚕,勿念旧怨。”
“我可以救苏小姐,”凌枫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竹林,“但我要知道,青龙会和二十年前的‘凌氏医案’有什么关系。”
女秘书猛地转头,眼里闪过惊讶:“你果然知道内幕。
当年凌九霄医生被诬陷治死富商,闹得满城风雨,最后离奇失踪...这件事,确实和青龙会有关。”
话音未落,车子猛地刹车。
前方的化工厂铁门大开,漆黑的厂房里透出诡异的绿光。
凌枫心脏狂跳——正是他白天采药时路过的废弃工厂,此刻大门上的锁芯竟有撬动痕迹。
“我下去看看。”
他推开车门,雨己经小了些,空气中飘着刺鼻的药水味。
女秘书刚要跟上,却见他回头一笑:“别跟过来,我怕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厂房内阴暗潮湿,凌枫摸出手机照亮,脚下突然踩到个玻璃瓶——正是母亲当年被指控“用错药”的那款抗生素,瓶身上的生产日期赫然是1998年,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瓶身,忽然发现标签边缘有块淡红色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
当他把瓶子凑近手机光时,背后的墙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血色掌印,五指张开,掌心赫然有个枫叶纹身!
凌枫浑身血液凝固,听见身后传来皮鞋声。
他迅速转身,银针己经出手,却被一道黑影轻松躲过。
“凌枫先生好大的胆子,”黑暗中走出个戴斗笠的男人,声音沙哑如砂纸,“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凌枫握紧银针,却发现对方手里提着的,正是白天陈天明的那个公文包:“你是谁?
和青龙会什么关系?”
男人冷笑,斗笠边缘滴下水珠:“小崽子,回去告诉苏清雪,冰蚕蛊的毒,不是她想解就能解的。
至于你那死鬼爹——”他突然扔出个东西,凌枫接住一看,竟是半块玉佩,和他脖子上的那块严丝合缝!
“下周三,城西旧码头,”男人转身走入阴影,“带齐《青囊秘典》,换你爹的命。”
凌枫攥紧玉佩,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身后传来女秘书的呼喊,他深吸一口气,将药瓶和半块玉佩塞进怀里——看来,这场局,比他想象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