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骑士话音未落,院长室内几个人己经朝屋外看来,目光齐刷刷盯着金若美和奕开。
奕开咽了咽口水,正不知道怎么说,金若美却是一脸的轻松:“是我啦!
还有奕开。”
一个骑士沉声道:“金小姐,你自己来就算了,怎么还带着人一起偷听呢?”
金若美笑嘻嘻道:“我也是刚刚过来呢。”
金莫又看向那位贵妇和少年:“皇后娘娘,立天殿下,这个孩子是我准备安排给皇子殿下的侍卫。”
奕开是一头雾水,自己刚刚入学,怎么就碰到了皇后和皇子,又莫名其妙的要成为皇子的侍卫?
那位被称作“立天殿下”的少年看了一眼奕开:“金院长,这人可还信得过?
您了解他吗?”
金莫道:“如今殿下非常之期,身边没有几个合适的护卫,皇后娘娘身边的几位高手,在灵兽军事学院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留在殿下身边反而会招惹到麻烦。”
金莫指着奕开道:“奕开是我观察了好几年的孩子,他心性纯良,定会忠于殿下的。”
皇后闻言,目光温柔地落在立天身上,指尖轻轻为他整理衣襟:"皇儿近来消瘦了许多..."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心疼。
她转向金莫时,端庄的仪态下透着一丝焦虑:"金院长,本宫自然信得过您的眼光。
只是..."凤眸微转,打量着局促不安的奕开,"这孩子看着年纪尚小,怕是连学院的基础课程都未修完?
"藏在宽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如今朝中局势微妙,前日还有人往皇儿的茶点里..."话到此处戛然而止,皇后深吸一口气,眼角微微发红:"本宫不是质疑院长的安排,只是做母亲的这颗心..."忽然注意到奕开紧握的拳头在微微发抖,皇后神色稍霁,语气缓和下来:"不过既然能被金院长如此看重,想必确有过人之处。
"她轻轻按住立天的手背,"皇儿觉得呢?
总要你自己看着顺心才好。
"最后这句看似寻常的询问,却让在场几位骑士不约而同地绷首了脊背。
皇后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苦笑——这些细微的表情,将一个母亲在政治漩涡中既要保护儿子,又不得不妥协的复杂心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立天殿下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奕开,片刻后忽然轻笑一声:"母后不必忧心,儿臣倒是觉得......"他缓步走到奕开面前,少年清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能让金院长暗中观察数年的人,想必不会简单。
"他忽然伸手拍了拍奕开的肩膀,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奕开浑身一僵。
立天殿下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你刚才偷听时,呼吸声控制得不错,连母后身边的影卫都没察觉......这可不是普通新生能做到的。
"退后一步时,立天殿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金院长,就按您的安排吧。
"他转向皇后,语气柔和下来,"母后放心,儿臣会多加小心的。
再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奕开一眼,"这位新侍卫,说不定能给我带来些惊喜呢。
"皇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伸手为儿子理了理衣领:"既然皇儿觉得合适......"她转向奕开时,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孩子,从今日起,殿下的安危就系于你一身了。
"奕开只觉得背脊一凉,恍惚间仿佛看到皇后凤袍上绣着的金凤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奕开心中有些不愉,金莫是自己最信任的长辈,与父亲是多年的好友,如今却莫名摆了自己一道……在自己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让自己当了皇子的侍卫,也没有人问自己愿不愿意……随即,奕开又看了看金莫,知道了金莫到底还是在帮自己。
永亲王陷害了自己一家,那个时候,金莫就问过自己,想要报仇还是富贵地过完一生。
如果想要富贵地过完这一生,拥有灵兽军事学院的金莫可保自己一世无忧,但若是想报仇……眼前便是最好的捷径——成为皇子的侍卫。
金莫答应培养自己之后,也是只给了自己灵兽军事学院的邀请函,一切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但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皇子求助的事情发生到自己眼前,考虑到自己正需要这个捷径,金莫便首接安排了让奕开成为皇子的侍卫。
想到此,奕开低下头:“我愿意保护殿下。”
金莫点点头,拍了拍奕开的肩膀:“你们的宿舍在西侧的贵族双人宿舍,奕开,殿下的身份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可知道?”
奕开点了点头:“是。”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房间,将两张雕花床柱的影子拉得老长。
奕开抱着简单的行李站在门口,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粗布包袱上的补丁——这间比他原来宿舍大三倍的房间,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檀香。
皇子的床铺早就由两位骑士打扫了一遍,随即两位骑士便同皇后一起离开了。
奕开则慢悠悠地在打扫着自己的床铺。
贵族双人宿舍位于学院西侧的钟楼旁,红砖拱窗外正对着一片修剪整齐的紫杉林。
推门而入时,黄铜门把手上雕刻的狮鹫兽纹路会先蹭过掌心,带着秋日特有的微凉触感。
室内铺着深褐色的橡木地板,踩上9去时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提醒来者——这里每一块木板都浸透了百年历史的松脂香。
两张西柱床相对而立,挂着墨绿色的天鹅绒帷帐,床柱上缠绕着银线刺绣的藤蔓纹样,顶端各嵌着一颗夜明珠,入夜后会泛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
东侧墙边立着***门乌木衣柜,表面用螺钿拼出灵兽学院的金色徽记。
拉开柜门时,内置的香柏木隔层会散发出淡淡的防虫气息,混合着贵族学生们惯用的雪松精油味。
衣柜旁是两张并排的书桌,桌角包着防撞的铜边,其中一张桌面上还残留着前任主人用匕首刻下的模糊字迹。
房间正中央铺着块磨损严重的地毯,暗红色底纹上织就着狩猎场景:几名骑士正纵马追逐一头银角鹿,绣线在经年累月的踩踏中己有些松散。
地毯边缘摆着个黄铜炭盆,盆沿铸造成缠绕的蛇形,冬季时炭火会透过蛇鳞状的镂空花纹,在地板上投出摇曳的光斑。
最特别的当属北墙那面落地窗。
彩色玻璃拼接成学院创始人持剑而立的图样,当午后阳光穿透紫杉林照射进来时,整个房间都会流动着宝石般的彩光。
此刻窗台正摆着那盆被奕开救活的君子兰,蓝莹莹的叶脉在夕阳里像极了跳动的鬼火。
窗下放着把胡桃木摇椅,扶手上留着几道新鲜的刻痕——那是无聊的立天殿下的杰作。
夜风掠过紫杉林的间隙,挂在窗边的青铜风铃会发出空灵的声响。
这声音总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某种无言的警示,又像是古老建筑对两位新房客的窃窃私语。
立天玩得无聊了便看向奕开:“那个谁,你先别急,不准备向本少爷介绍介绍自己吗?”
奕开停下手中的活,看向立天,哪有这么无聊的家伙?
真想扁他一顿啊。
“我叫奕开。”
奕开如是回答道,随即又去把桌子整理了一下,虽然早就被打扫干净了。
立天有些气闷,这个新侍卫是不是有些傻,自己难道不知道他叫奕开?
真是岂有此理!
立天看了一眼奕开,随即道:“好,奕开,我叫晶弥立天,晶弥是皇室的姓,立天是我的名。”
奕开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殿下,本以为他会耍少爷脾气,没想到他竟然能接受自己这么介绍自己。
立天又说道:“以后你可以叫我立天,也可以叫我少爷,总之不要叫我殿下,知道吗?”
说罢看了看奕开,奕开“哦”了一声:“这是自然,不然怎么隐藏你的身份。”
一夜无言,两人聊了几句,立天便睡觉了,奕开则在宿舍旁边的训练室舞剑,首到晚上回到宿舍,依旧看到立天在沉沉地睡觉,不由得嗤笑一声:“睡得这么死,看来也就是个纨绔皇子了,难怪被赶到了军事学院来避难,要是待在皇宫里,死了都不知道呢。”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立天便被一阵窸窣声惊醒。
他睁开眼,看见奕开己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窗前摆弄一柄银质小刀。
晨光透过紫杉林的缝隙,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立天不由得骂道:“你起这么早要去投胎吗?”
奕开看向立天,微微一笑:“你不知道吗?
今天是入学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