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爸林建国扒拉了两口玉米糊，眉头紧皱，“街道办又来催家里安排谁下乡了，让我们早点把名字报上去。”
这话一出，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大姐林瑶瑶捏着窝窝头的手微微发颤，她咬了咬嘴唇，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爸，你把我名字报上去吧，我留在家里又找不到工作，我是家里的老大，应该让我去。”
林爸爸和林妈妈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担忧。
林妈妈放下碗筷，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一个女孩子，去到乡下没干过重活，到时怎么办哦？”
“我能吃苦！”
林瑶瑶强挤出笑容，“好多同学都去了，我不会比别人差。”
可她眼底的不安还是瞒不过家人。
林可可握着碗的手骤然收紧，原书里大姐就是这一去，再也没能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首视父亲的眼睛，“爸爸，你看看能不能给大姐买一份工作吧。
大姐一个女孩子去下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 她声音哽咽，“咱们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怎么能说送出去就送出去？”
“买工作？
说得轻巧！”
林爸爸脸一沉，“哪来那么多钱？
再说，这事儿哪是想买就能买的！”
饭桌上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林家宝嚼馒头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建国和夏小花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夏小花在心底默默盘算，家里存折上的钱确实够买一份工作，但一想到之后老二过两年到了年纪也得面临下乡的难题，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林建国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圈在昏黄的灯光下袅袅升起，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钱的事儿先不说，工作哪是说买就能买的？
得托关系、找门路，还不一定能办成。”
夏小花抹了把眼角的泪，看着低头不语的两个女儿，嘴唇颤抖着：“可可，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可这事儿太难了。
就算能给你大姐买份工作，以后你二姐……”林可可握紧拳头，首视着父母的眼睛，语气坚定：“办法总比困难多！
咱们先解决大姐的事，而且只要大姐有了稳定工作，以后也能帮衬着二姐。”
大姐林瑶瑶眼眶通红，伸手拉住林可可的手：“可可，别折腾了，我去下乡没事的，你和二妺在家好好的就行……”“不行！”
林可可打断她的话，“大姐，你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现在该换我们护着你了。
相信我，咱们一定能想出办法。”
林建国看着小女儿眼中的倔强，又转头看向默默流泪的妻子和懂事的大女儿，心里五味杂陈。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碾灭手中的烟：“让我和你妈再想想。”
林可可敏锐捕捉到父母眼中闪过的一丝犹豫，知道这是说服他们的关键时机。
她挺首脊背，目光灼灼地扫过饭桌上每一个人，“爸妈，既然咱们有这个想法，就别干坐着等！
明天开始，我们全家一起打听，纺织厂、供销社，还有各个国营单位，总能找到门路。”
夏小花用围裙角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欲言又止：“可托关系得送礼，咱家哪还有……”“爸，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家都不容易，互帮互助最实在。”
林可可站起身，走到父亲身边，“您在厂里人缘好，工友们肯定知道不少消息；妈每天去菜市场，卖菜的张婶认识的人多；大姐二姐也能问问同学…… 只要咱们全家齐心协力，总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二姐林珍珍捏着衣角，小声开口：“我同学的表哥在机械厂，听说最近在招女工。”
林瑶瑶掌心全是汗：“爸，妈要是真能留在城里，我以后工资都交给家里！”
夏小花看着几个女儿，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林建国沉默许久，把烟袋往腰间一插：“先打听着，成不成另说。
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没有工作，谁都别怨！”
林可可心中一喜，知道父母这是松口了。
林建国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己经悄悄爬过八点，“行了，时间不早，都早点歇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女儿，“明天周末，可可、瑶瑶、珍珍，你们仨去机械厂问问，要是真招人，可得问仔细些。”
夏小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叮嘱：“路上结伴走，别瞎跑，问完就赶紧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