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周建国蹲在门槛上抽烟，旱烟的味道混着晨雾在院子里飘散。
天刚蒙蒙亮，鸡还没叫第二遍，他就醒了。
木匠的活计越来越难接，镇上家具店卖的成品便宜又好看，谁还找他这个老手艺打柜子？
"爸，我走了。
"大女儿周雪背着书包从屋里出来，校服洗得发白，但干净整齐。
她今年高三，每天这个点就要赶早班车去县一中。
"路上慢点。
"周建国掐灭烟头，从兜里摸出五块钱塞给女儿，"中午加个肉菜。
"周雪犹豫了一下，接过钱小声说："妈知道了又该说了。
""甭管她。
"周建国摆摆手，"读书费脑子。
"屋里传来李秀芝的声音："建国，去把羊喂了。
小雨小阳也该起了，今儿个星期一。
"周建国应了一声，起身往羊圈走。
三只山羊是家里最值钱的活物，去年下的羔子卖了八百多，给俩小的交了学费。
圈里的母羊又怀上了，他盘算着这回得多留一只。
"爸！
我的红领巾找不着了！
"十岁的周阳光着脚丫跑出来，头发乱得像鸡窝。
"问你二姐去。
"周建国头也不抬地往食槽里倒豆渣。
八岁的周雨比弟弟靠谱得多，虽然只大两岁，已经能帮着妈妈做不少家务。
早饭是玉米糊糊和咸菜，周建国掰了半块馍泡在碗里。
李秀芝把稠的都舀给孩子们，自己喝稀的。
收音机里正在播早间新闻，说市里要修高速公路。
"听说要经过咱们村。
"李秀芝突然说。
周建国筷子一顿："谁说的？
""昨儿去小卖部，碰见王会计，他说测量队都来看过了。
"李秀芝压低声音，"咱家老宅那块儿可能划进去。
"周雪抬起头："那是不是能给补偿款？
我们班王小虎家前年征地，赔了二十多万呢。
""吃你的饭。
"周建国瞪了女儿一眼，"祖宅是能随便动的？
你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周雨悄悄把咸菜碟子往弟弟那边推了推，周阳正眼巴巴盯着最后一块腌萝卜。
吃过饭，李秀芝送两个小的去村口等校车。
周建国收拾工具准备去邻村给人修房梁，出门前看了眼堂屋正中的家谱。
泛黄的宣纸上，周家五代人的名字整齐排列，最下面是他和三个孩子的名字。
村支书周福贵中午来找他时，周建国正在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