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
在年轮的日积月累下,在日月的交相呼应下,灰城于是乎开始飘起了点点雪花。
雪势很小,雪花也很小,小小的一片,慢慢的荡到路边惊喜抬头望天的行人手中,等到发觉时却早己化成了不易察觉的水,水的温度不低,不会让行人察觉到寒冷,正如它还是一片雪花的时候那般。
可就是这让人不易察觉到的寒意,却渐渐的温暖了行人的心。
一颗颗的炽热跳动的心脏,在天空开始有了动静后,便整齐划一的望向天空。
点点飘落的雪花似乎是在为这个特殊的节日烘托气氛,渐渐地,原本安静赏雪的风景树也慢慢地晃起了身子。
像是在宣告着什么,又像是在庆祝什么的来临一般。
总之,在行人察觉到雪渐渐变大后。
便收起了望向天空的圆滚脑袋。
于是乎,在路边的风景树发出齐刷刷的悲鸣声后,路上再也没有了一个个抬起头望向天空的可爱脑袋。
有的只有一道道在路面上留下的车辙以及铃铛般爽朗的笑声。
一条可爱的萨摩耶迈着开心的小碎步跟在他的小主人身后,不时的伸出舌头,哈出热气。
小狗的主人顺着台阶来到了西楼的房间门口,边脱鞋边敲着门,随着铁门的打开,一把把肩上的书包甩给开门的中年妇女后,便飞快的跳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不就过个元宵嘛,瞧把你给激动的,在楼上都能听到你那哒哒的上楼声。”
妇女虽然满口都是埋怨的话语,但眼里流露出的满是对男孩的溺爱。
不然的话可能她手中的书包也不会安然无恙的放在里屋了。
“老妈,你是不知道啊,学校里的汤圆是真没你包的好吃啊,不但不好吃,还贼粘牙,不是馋你这一口了,谁愿意专门从学校大老远的跑回来啊。”
“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学生嘛?
看来在新学校里学不少啊,瞧这一两句你妈不得高低再整两杯白的啊。”
伴随着钥匙的转动声,粗犷的笑声一同进入了房间。
“哪里哪里,你又拿我开涮,不过今天下班怎么下班这么早啊?”
“傻小子,工作哪有你重要啊,再说了,就论你爸在公司的地位,提前下班回来陪儿子过个元旦,这不是手拿把掐的嘛。
别的不说,要不是你老子我不想争,就那个什么华夏首席科学家那不是手到擒来的。”
“好了,我们的首席科学家和未来的国家栋梁该吃饭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俩的嘴。”
张虹看着两个小男人,嘴角不经意间挂上了月亮,为他俩端来各自的那份汤圆。
父子俩相视一笑,便默契的一个去拿筷子一个去拿酒以及酒杯。
好似这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生活,他们己经在往昔岁月中经历了一次又一次,而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不然的话也不会有现在以及以后的一次又另一次。
饭桌上柯泽跟爸妈分享着学校里的种种趣事,事不论大小,只要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张虹和柯宇总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倾听着,仿佛在柯泽心里不过只是一件芝麻烂谷的小事,但是两位大人听的却是很开心,准确的说是非常开心。
烘托氛围的高脚杯里,液体在逐渐的减少,但是总能倒映出二人的面容,这时仔细看就会发现,二人的眼中自始自终仍是那个现在在饭桌上绘声绘色的分享趣事的少年。
些许时间后,高脚杯里的液体早己荡然无存,餐盘里的汤圆也早己不见踪影,手舞足蹈的少年也逐渐蔫巴了下来。
随后,三人各司其职,负责着自己“管辖区域”内的任务。
为今天愉快的晚餐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小布丁,你在看什么啊?”
柯泽向蹲在床边的萨摩耶走去,用洗完碗还没风干的手向布丁的身上擦去。
布丁扭过头看了柯泽一眼,然后不情愿的扭动着头,试图破坏柯泽的行动,随后摇摇尾巴从柯泽身边走开了。
从柯泽身边走开的布丁刚好迎面撞上走来的柯新,像是故意做给柯泽看的一样,低下头在面前的人身上蹭了起来。
惹得柯泽一整个人暴起,恨不得马上就要跟布丁打上一架。
起身的柯泽被刚拖完地的李丽一把拦住,“多大了?
都是上大学的人了,还跟一只宠物狗过意不去,看你刚才那阵势,是还想跟小布布打架啊?”
张虹没好气的跟身上的少年说着。
“谁说他是宠物狗了,而且他也不叫小布布好嘛?
他叫布丁,不叫小布布。”
柯泽无力的无语咆哮着。
“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
小布布就小布布嘛,还发这么大火。”
张虹也是没好气到,不愿与自己儿子争论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是小布布!
是布丁!
布丁!”
眼看儿子马上都要被气疯了,柯宇脸上带着弥勒佛般的微笑跑了过来,充当和事佬,“好好好,布丁嘛,我知道,我跟他老熟了,当时他还在蛋里的时候,我就跟他关系搞好了,你放心好了。”
“老爸,我相信你说的话,可关键布丁是哺乳动物啊,不是蛋生的啊。”
柯泽在听到老爸的胡言乱语后,更加无语了。
关于先前跟老妈讨论的有关“布丁不是小布布”这个话题,现在在他看来也无关紧要了。
现在的他,一心向阳,毫无杂念。
只想在他这次开学回去前,让老爸明白哺乳动物是不会下蛋的。
“老爸,那个,布丁他是……”电视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柯泽的发言,一家人被电视里的内容吸引了过去,随后便放下了对彼此的敌意,不约而同的坐到了电视前的沙发上。
“由国家气象局发布的实况信息预估来看,本次元旦节的雪势会逐渐变大,请各位居民做好日常防范,非紧急情况不要外出,也要提醒你的家人做好注意事项。
现在各地方部位正在努力的为广大市民朋友提供便利……”随着主持人的声音,现场转播来了各地部门积极应对这次异常天气的画面,乡镇里,基层官员正在帮助农民们搭建可以保护粮食的菜棚,以保来年的收入;车站里,由于接触网结冰,导致受电弓拉弧冒火花,人群里有些因为好奇拿起手机拍起来视频,有些因为害怕在颤抖的给家人打电话;公路上,有因看到新闻而慌张去接父母只穿单衣的大叔们,也有拿着喇叭极力告知司机们要减速慢行的警察们。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忙碌了起来,可是抬头看向天空,风中的雪花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大……在某处人迹罕见的郊区里,有着一座饱经风霜的建筑物,没有人知道它先前是被建来用作什么的。
只是路过的车辆都很好奇,为什么在这么古老的建筑里还亮着灯……“他们真的要来了吗?”
在古老建筑里的某一间房间里,一位身材消瘦的女子问着旁边的老者。
“他留给我们的器物不是己经有反应了吗?”
老者看了看女子,示意让她去看身后破旧木桌上的器物。
那器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它闪烁的频率与窗外的风雪有些相似。
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柯泽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新闻,这可能是他这十几年来看的最认真的一次。
就在柯泽看的正起劲的时候,柯宇却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就在柯泽一脸懵逼时,柯宇以命令的口吻让柯泽去收拾自己的房间,说是让他把自己房间收拾好,美其名曰说这样晚上休息会更舒服点。
在柯泽回屋收拾房间后,柯宇和张虹两个人默契的来到了落地窗旁边,从西楼向下看去,一楼的灌木丛旁像是有什么东***着一样,总是不时的引起灌木丛的振动。
柯宇看着窗外愈演愈烈的大雪,像是带有遗憾般地搂住了张虹的腰,自言自语地说道,“终究还是来了啊。”
“唉,腊月二的雪还是下起来了啊。”
这一声叹息声拉近了柯宇和落地窗的距离,使得玻璃中倒映出了眉头紧锁的他,两只紧扣的双手也仿佛在这一刻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最后还是只能这样吗?”
“你知道的,我们别无选择。”
“可……可……,可柯泽他还是个孩子啊!
你难道忘了吗?
那些……”张虹努力的压低自己的音量,歇斯底里的质问着柯宇。
“我当然记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当初那些在我们看来弱小的怪物,却轻松的击溃了我们的防线。
人类在他们面前形同蝼蚁。”
柯宇像是在回忆一段痛苦的往事,时而激动,时而冷静……柯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开口缓缓道,“张虹,收拾一下吧?
时间不多了。”
说罢,便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张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再也没了先前那般的歇斯底里。
有的只是异常的平静……“走吧……”柯宇手提着两个箱子,看向了仍在飞速书写的张虹。
张虹听到后,十分不情愿的停下了笔,走到柯宇面前,接过了他手里其中的一个箱子。
在门前驻足了一秒,扭头看向了儿子睡觉的房间,顺着门缝望去,发现熟睡中的儿子还有半截身子在外面,床上的被子有一半是在地上的,不知为何,张虹的眼泪夺眶而出,伸出手想要做些什么……柯宇抱住了情绪失控的张虹,嘴里严声到,“我们己经没有时间了!
张虹,你冷静冷静!”
话语间把张虹伸出的手拉了回来,再连带的关上了门,在门即将完全关闭时,飞速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柯泽。
看着己经关上的客厅门,张虹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情绪又回归到了平静。
牵着柯宇的手一步也不回头的下了楼。
走到了单元楼门前,柯宇和张虹看向了头顶的苍穹,只可惜在这场风雪里他们什么也没有看清,最后只好略带失望地把目光收了回来,继而看向未知的前方,在雪白的大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