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飘来一股汗臭味，混合着粉笔灰的味道，让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林浩，你就坐在王磊旁边吧。
"我顺着老张头的手指看去，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正趴在桌上睡觉。
他的头发染成了夸张的黄色，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我拎着书包走过去，故意把椅子拖得很响。
王磊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左眼角有一道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太阳穴。
"新来的？"他眯着眼睛打量我。
我没说话，把书包重重地摔在桌上。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我们。
我能感觉到王磊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评估什么。
"挺拽啊。
"他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衣领。
我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我们俩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老张用力拍了下讲台："都给我安静！上课了！"王磊甩开我的手，朝我比了个中指。
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第一节课是数学，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王磊一直在玩手机，时不时发出几声嗤笑。
我能感觉到他在用余光瞟我，但我假装没看见。
下课铃刚响，王磊就踹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听说你是从城西转来的？"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怎么？""城西那片的混子我认识不少，怎么没见过你？"他俯下身，我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
"我不混。
"我平静地说。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
王磊也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脸："装什么好学生呢？你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了。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他的手推开。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意思。
"放学后，我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王磊突然拦住我："喂，新来的，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本想拒绝，但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男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只好点了点头。
我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个废弃的仓库。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地上散落着啤酒瓶和烟头。
王磊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各种刀具。
"选一个。
"他说。
我站在原地没动。
王磊拿起一把弹簧刀，在手里把玩着："怎么？不敢？""没必要。
"我说。
他冷笑一声，突然把刀尖对准我的喉咙："在这里，我说了算。
你要么跟我混，要么......"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抓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在地。
其他几个人愣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夺过王磊手里的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现在，谁说了算？"我轻声问。
王磊的脸色变得惨白，但他还是强撑着说："你...你敢？"我没说话，只是稍稍用力，刀尖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立刻尖叫起来："我错了！大哥！我错了！"我松开他，把刀扔在地上："记住，我不是来当小弟的。
"走出仓库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的初中生活将会变得很不一样。
第二天早上，我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
王磊的座位空着，其他几个昨天跟着他去仓库的男生也都低着头，不敢看我。
老张正在讲台上批改作业，抬头看了我一眼："林浩，王磊今天请假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不知道。
"我面不改色地说，把书包塞进抽屉。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有好奇的，有畏惧的，还有...一道特别的目光。
我转过头，对上了坐在第三排的一个女生的视线。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看到我看她，她立刻低下头，耳根微微发红。
"安静！"老张用力拍了下讲台，"今天我们讲二次函数..."我翻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那个女生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叫苏雨晴，是我们班的班长，成绩总是年级第一。
下课铃响了，我正准备出去透透气，苏雨晴突然走到我面前。
"林浩，"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你...你没事吧？"我愣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我听说..."她咬了咬嘴唇，"王磊他们昨天找你麻烦了。
"我笑了："你觉得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你...你能不能别跟他们混在一起？"我正要说话，教室后门突然被人踹开。
王磊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他的脖子上贴着纱布，脸色阴沉得吓人。
"林浩！"他指着我，"昨天的事没完！"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慢慢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想怎么玩？""放学后，操场见。
"他咬牙切齿地说，"这次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我点点头："好啊。
"苏雨晴拉住我的袖子："别去..."我轻轻推开她的手："没事。
"整个下午，教室里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我能感觉到王磊一直在盯着我，但我假装没看见，专心听老张讲课。
放学后，我慢悠悠地收拾书包。
苏雨晴站在教室门口，欲言又止。
"你先回去吧。
"我对她说。
她摇摇头："我去找老师...""不用。
"我打断她，"这是我的事。
"操场上已经围满了人，不仅有我们班的，还有其他年级的。
王磊站在中间，手里握着一根钢管。
他身后站着十几个人，个个凶神恶煞。
"林浩，"他狞笑着，"现在跪下来求饶还来得及。
"我脱下校服外套，随手扔在地上："来吧。
"他怒吼一声，抡起钢管朝我砸来。
我侧身躲过，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他闷哼一声，弯下腰。
我抓住他的头发，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脸上。
其他人一拥而上。
我夺过王磊手里的钢管，左右开弓。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
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站着。
我扔掉钢管，擦了擦嘴角的血："还有谁？"没有人说话。
我走到王磊面前，他蜷缩在地上，满脸是血。
"记住，"我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以后别惹我。
"我站起身，发现苏雨晴站在人群外围，脸色苍白。
我朝她笑了笑，捡起地上的校服外套，转身离开。
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敢找我麻烦。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比别人更狠。
而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王磊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他父母来学校闹过，但最后不了了之。
据说是因为王磊自己承认是在校外打架受的伤，跟学校无关。
老张找我谈过话，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眼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林浩，"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忍不住笑出声："老张，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好孩子？"他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你转学来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
你的眼神...跟其他学生不一样。
"我收起笑容，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原来的学校..."他欲言又止，"但在这里，你可以重新开始。
"我站起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他叫住我，"下周的期中考试，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我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苏雨晴正在等我。
她手里拿着一叠试卷，看到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老张跟你说什么了？"她紧张地问。
"没什么。
"我接过她手里的试卷，"这是？""我给你整理的复习资料。
"她低着头，"你...你这几天都没来上课。
"我翻开试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字迹工整清秀。
"谢谢。
"我说。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要不要...我帮你补习？"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
"从那天起，每天放学后，苏雨晴都会留下来帮我补习。
她讲题很有耐心，声音轻柔，像是春天的细雨。
我发现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不是香水，而是某种洗发水的味道。
每次她凑近给我讲题时，那股香味就会钻进我的鼻子，让我心跳加速。
期中考试那天，我坐在考场里，看着试卷上的题目，突然发现大部分我都会做。
苏雨晴坐在我斜前方，她认真地写着试卷，马尾辫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
考试结束后，她跑过来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笑着说应该不会太差。
她开心地跳了起来，说要请我吃冰淇淋。
我们坐在学校后门的小店里，她点了一个草莓味的甜筒，我的是巧克力味的。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林浩，"她突然说，"你以后...能不能别打架了？"我愣了一下："为什么？""因为..."她咬着嘴唇，"我害怕。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伸出手，轻轻擦掉她嘴角的冰淇淋："好。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林浩，"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是城西的老猫。
"我的手猛地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