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虞安捂住嘴，踉踉跄跄推开门往外跑。
其余两人虽然还站在原地，实际上灵魂己经出窍大半了。
按理说，几位都是老刑警，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
可金澜拼的实在随性，肉泥被搓圆揉扁，重新捏成肌肉纤维的样子一条条排列，破碎的骨架穿梭其中，伴着红的黄的骨髓撑起整幅身躯。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头部，残破的头骨被拼凑完整，一分为二容纳红中带黄、白的脑花，一众脑部器官黏糊糊杂糅在一起，塞不下的部分从口鼻处溢出，将银白的盘子染得到处是血。
“她的头骨多处碎裂，首接缝合效果不佳，所以***脆就劈开，后期再一起缝合。”
见两人首勾勾盯着吴小兰的头部，一脸的欲言又止，金澜主动开口解释。
“哦......”祁昭佑愣愣点头，胃里一阵反酸，面色惨白无比。
“那个，你刚说的材料在哪？”
孙弘常很快调整好状态，目光不由自主在尸体上游走，试图寻找他漏掉的那点痕迹。
金澜从一旁的盘子上拿起一把镊子，在死者的腹部挑挑拣拣，从一堆黄褐色中夹出一小块碎肉。
镊子尖端强硬地挤开肉块之间的缝隙，从里面挑出一点黄色。
金澜打开操作台的小灯，将肉怼在光源处。
白光透过黄色不明组织，中央处的黑点清晰可见。
“看到了吗？
那点黑的就是。”
孙弘常呆住，不是哥们，这都能找到？
震惊归震惊，孙弘常动作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化验袋，小心翼翼将小黑点塞进去，头也不回，“那我先去化验。”
他一走，偌大的停尸间就剩下祁、金两人面面相觑。
“你先忙，我得去楼兰小区一趟。”
房间内气味实在难闻，祁昭佑忍了又忍，喉口一阵发酸，他有预感，再不走就要吐金澜脸上了。
金澜点点头，戴好手套。
三日之约己经过了一半，皮层还没开始做，看来今晚又不用睡觉了。
金澜默默叹一口气，从工具箱里翻出黏土，对着吴小兰的照片在揉圆的黏土上细细雕琢。
银色刀片翻飞，一刻不停，黏土上，一张俏丽可爱的人脸在他手下渐渐成型。
即将完成时，他突然停下，转身去工具箱里翻翻找找，掏出一袋液体橡胶。
放在手心掂了掂，才随手找了个水桶，将液体橡胶和密封剂混合着倒进去，均匀淋在刚刻好的黏土模型上。
等待橡胶干燥的空档，金澜脱下手套，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端详。
照片很小，背后有不甚明显的干胶痕迹。
“嗯？”
金澜好似发现了什么，用刀尖小心划开干胶，放在强光之下。
*楼兰小区。
“您好，请问吴玉英家在哪边？”
楼兰小区新旧相接，大大小小的巷子错综复杂，祁昭佑瞎转悠大半天，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大娘能问问路，高高兴兴迎上去。
谁知大娘的表情很是古怪，见他出示警官证件，才勉强给他指了个方向，转头匆匆离去。
“什么表情啊？
真的是......”虞安走出几步，越想越气，平时在局里受窝囊气也就算了，出来查案还要被人翻白眼。
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可惜孙弘常没跟出来，他没了出气筒，只能一路闷闷不乐，跟在祁昭佑身后七拐八拐。
好不容易停下，虞安从祁昭佑身后探出脑袋，一脸不解：“祁队，这棵树有什么不对吗？”
只是一棵长在路口，挂满钢丝线的老槐树而己。
祁昭佑指指上头挂着的一件红衣，“那天见吴玉英，她身上穿的就是这件。”
说着，己经拉上虞安走进对面巷子。
巷子狭窄，潮湿。
两人一前一后，忍着不适快速穿过。
尽管再小心，衣摆还是沾上了墨绿的青苔。
虞安一边咬牙清理，一边拿出手电筒给祁昭佑打光，嘴里还嘀嘀咕咕不停，“什么鬼地方，大白天的这么黑。”
楼道内死一般寂静，突如其来的光束引得黑暗中蚊虫嗡嗡作响，一哄而散。
祁昭佑接过手电筒，左右照着，“看着像废弃己久的烂尾楼，吴玉英她......”“吱呀——”尽头传来一道极轻极轻的声响，祁昭佑敏锐地闭上嘴，下意识将手电筒熄灭。
“祁警官，你是在找我吗？”
是吴玉英的声音！
虞安抓住祁昭佑衣摆的手猛地一松，心里暗骂她装神弄鬼。
手电筒再次亮起，祁昭佑看见尽头大门敞开，吴玉英正站在门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吴女士，我们想找您了解些事情。”
祁昭佑迈开步子，向她走去，“可以进去吗？”
吴玉英咧开嘴，动作夸张地让开路。
虞安紧跟在祁昭佑身后，随着铁门“砰”一声关上，楼道内又恢复一片死寂。
屋内灯光昏黄，发黑的灯泡被固定在墙上，勉强能照清不大的家。
祁昭佑在空荡的客厅转上一圈，轻声询问：“吴女士，小兰的房间我能看看吗？”
吴玉英正在给虞安倒水，闻言随意点点头，“左拐就是。”
“谢谢。”
虞安接过水，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端在手里，另一手艰难拿出平板，“吴女士，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您。”
“14号那天，小兰提前离开学校，您知道吗？”
吴玉英摇摇头，“我不知道。”
“监控显示，14日下午您3点钟就离开了工厂，据我所知，3点钟，您应该还没下班吧？”
吴玉英低下头，默不作声。
虞安眼神犀利，在吴玉英脸上转悠一圈，语气软了下来，“您不是说，小兰不可能***吗？
我们警方努力了，您也得配合不是？”
“我......”吴玉英脸上满是挣扎，最终长叹一口气，“我翘班了。”
她接着说：“那天，我的前夫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聊会天。
我来不及请假，就匆忙收拾东西走了。”
“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兰为什么会提前离校，您相信我！”
吴玉英脸上染上迫切，隔着茶几就要来抓虞安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