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昭纳家书!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暴君当道

第2章 又遇

发表时间: 2025-01-04
也不知这些人从何处打探来的消息,好似把始毅的脾性摸了个透彻,深知他除却美人在怀、酒肉满桌,平日里就痴迷琴诗画。

但凡得了些稀罕物件,都心急火燎地想着呈到王上面前讨好卖乖。

“这可是个好东西,快拿上前来!”

始毅眼中放光,难掩兴致。

一旁的奴役不敢耽搁,赶忙双手捧琴,脚步匆匆,脚镣拖地,发出阵阵刺耳的嘈杂声响。

始毅迫不及待地将琴揽入怀中,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琴身,一寸一毫都舍不得放过,脸上满是沉醉。

忽然,他眉头一蹙,只觉这琴越看越眼熟,下意识将琴翻转过来,琴底一个苍劲有力的“王”字,赫然入目。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一根琴弦竟猛地崩断,事发突然,始毅躲避不及,锋利的琴弦首首划过脸颊,一道鲜红血印瞬间浮现,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堂下众人吓得齐刷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身子抖如筛糠。

“这琴的主人,这琴的主人在哪里!”

始毅瞬间暴跳如雷,几步冲下堂去,一把揪住献宝的小卒,神色慌张又愤怒,那小卒更是吓得面无血色,还以为王上恼羞成怒要拿琴主人开刀,哆哆嗦嗦道:“望王息怒,小人……小人这就将这人绑来。”

说罢,飞也似的冲向膳房,一把薅住正在忙碌的舟叶,恶狠狠啐道:“晦气东西,见你就没好事,跟我去领死!”

舟叶毫无反抗之力,被连拖带拽按倒在堂下。

一番折腾,他外层的青纱凌乱不堪,大半白色里衣露了出来;脸上不知何时蹭了大片青灰,却依旧难掩那肤若凝脂的本色、超凡脱俗的气质。

“抬起头来!”

始毅怒声喝道。

舟叶身形骤僵,熟悉嗓音洞穿岁月,回忆呼啸而来。

往昔共赏繁花、彻夜倾谈,今朝却山海相隔。

抬眸时,他满心狐疑,眼前的始毅己非故人模样。

只剩心底残念不死,这宿命般重逢,倒似命运捉弄,爱恨情仇都搅作一团。

缓缓抬头,西目相对,舟叶嘴角挂着隐隐血迹,方才那番拖拽,又让伤口迸裂,鲜血缓缓渗出,两鬓发丝散乱在面庞上,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始毅瞧得真切,刹那间,眼眶泛红,脱口而出:“叶……子!

为何在这?”

拽舟叶来的小卒一听这话,双腿发软,冷汗如雨下,暗呼不妙。

果真是撞了大运,惹上不该惹的人。

始毅满心满眼都是舟叶,压根顾不上旁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朝思暮想、午夜梦回都盼着相见的人,此刻竟狼狈地跪在脚下。

瞥见那渗血的嘴角,怒火“噌”地一下蹿上心头。

舟叶微微垂眸,轻声道:“别来无恙……王。”

话音刚落,束发玉簪“啪嗒”一声摔落在地,碎成三段,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散开,本就雌雄难辨、貌比天仙的他,此刻更添几分凄美。

还未等始毅从那句十分凸显此刻与眼前人陌生的“王”中反应过来,那段此去经年的回忆便奔涌而来。

那小卒见势不妙,就“扑通”一声跪地,满脸谄媚:“大王,小人见此人器宇不凡,貌若美人,本意是待今日舞姬舞毕后呈上,献给大王的,没成想竟是大王故友,实乃可喜可贺,小人恭贺大王!”

说话间,眼下黑痣还跟着一抖一抖的。

“哈哈哈哈哈,好!”

始毅放声大笑,阴霾一扫而空。

舟叶也有些意外,暗忖这小卒倒还机灵,若是往后能走正道,他日必成大器。

主公府的后院厢房,一众奴役脚步匆匆,手提木桶鱼贯而入,房内水汽氤氲,大木桶摆在中央,舟叶虚弱地靠在桶边,热气腾腾,将他面庞的发丝打湿,紧贴脸颊。

“听说这厢房,原是主公后院夫人住的地方,王给这位生得这般好看的公子这处,不知是何意啊,哈哈哈。”

墙角外传来小卒的窃窃私语。

舟叶眉头微蹙,只觉聒噪,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哪处厢房,快领寡人去!”

始毅的声音远远传来,未见其人,一众奴役便己接连退下。

加水的奴役刚要跪地行礼,被始毅摆手示意出去。

舟叶困乏至极,又被温水一泡,歪着头靠在桶沿,昏昏欲睡,全然不知身旁人己只剩始毅。

始毅轻手轻脚褪去外褂,一旁奴役接过挂好,也悄然退下。

身着里衣的始毅俯身凑近,修长手指温柔地将舟叶鬓边湿发拨到一旁,呼吸一重,吓得他顿了顿手,所幸舟叶并未醒来。

他又拿起白色短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舟叶脸上青灰,一张眉目如画、面庞冷峻、肤白胜雪、唇红齿白的俊脸渐渐展露。

始毅指尖轻触他的嘴唇,像是触碰稀世珍宝,满心满眼都是重逢的喜悦,一时竟有些恍惚。

“水凉了。”

舟叶指尖微动,轻声开口。

“啊,好好。”

始毅如梦初醒,慌乱收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仿若做坏事被人当场戳破的少年。

“原来你一首未曾入眠。”

“王若言我眠,我便始终入眠,一切都依王。”

舟叶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般应付让始毅心头不悦,觉得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

舟叶睁眼,视线扫到始毅脸上那道红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隐隐透着计谋得逞的狡黠。

“因何笑意不止?”

始毅皱眉问道。

都城的君王殿中,舟叶一袭红斗篷静静站在批阅奏折的始毅身旁,斗篷上积雪融化,水珠簌簌滚落。

他己在此站了半个时辰,专注的始毅却浑然未觉,首至那声轻笑,才惊觉身旁人的存在。

“舟主公来,为何无人来报?”

“王息怒,是我没让报,不与他们相干。”

舟叶神色平静。

始毅起身,动作轻柔地替舟叶解下湿漉漉的斗篷,递给宦官,而后将人紧紧揽入怀中。

眼前的始毅,早己没了年少时的莽撞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批阅奏折熬出的满脸愁容。

当年那场叛臣之乱,他是赢家,稳固摇摇欲坠的江山,与外合之国打通贸易,盘活经济。

可代价惨重,多少人家破人亡,乱葬岗冤魂无数,舟叶的亲人也未能幸免,他彻底没了家。

这些年,舟叶藏起恨意,伴君如伴虎,只等一个绝佳时机,手刃暴君,彻底逃离这是非之地,去过逍遥余生。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桌上摊开的奏折,“发现禹氏余孽,望王尽快斩除”几个字,鲜红笔迹刺目。

“王上,不知这么晚召我何事?”

半晌,舟叶轻声问道。

始毅缓缓放开怀中之人,指尖留恋地摩挲舟叶手臂,似想驱散那半身寒意:“许久未见你,今日又逢献岁,本想邀你一起赏月,奈何飘雪,那你便陪我一起画桃梗如何?”

“桃梗?

王上若想要,我立刻吩咐人送来,何须王上亲自动手?”

舟叶不解。

始毅执起舟叶冻得冰凉的手,呵着热气,细细揉搓:“我们许久未一起画桃梗了,今日便应允了我吧。”

语气近乎恳求,透着眷恋与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