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芸芸哪怕死去也不明白,有人会珍视她这条命。
哪怕她看见他落下的睫毛,看见那豆大的泪珠,看见他泛红的眼角,哪怕,她吻了。
可她不会明白。
萧十景忙碌的看文件,签字,出去约见客户,一切都看起来正常极了。
晚上萧十景终于忙完了,喝完了酒,安排好了客户,可以回家了。
他站在自己的车前,等着。
下起了雨,身边的助理己经回了家,他一个人站在雨里。
雨水哗啦啦的落,他湿了一身,童芸芸就安静的站在他身边,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言语,不问,不说。
她没有为他撑伞。
也许是死了,童芸芸有些胆大起来,她看着他一身西装颜色逐渐固定起来,她问他,萧十景,为什么要淋雨。
萧十景不会回答她。
童芸芸知道他听不见,脚不自觉的滑动着,掀不起波澜,她问,萧十景,为什么要结婚。
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童芸芸想来想去,只好奇这一个问题,所以她问出口了。
别墅的人来接萧十景,贴心的送上了温热的干毛巾,夹杂着车里的温度,还有她喜欢的熏香。
淡淡的玫瑰。
萧十景在此时,很想问,为什么会喜欢玫瑰。
那是迟来的疑问。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太迟了。
毛巾盖在了萧十景的脸上,他深深的,却又轻柔的,嗅着,那淡淡的玫瑰味。
他想,还好,还好,还好你走了,还留给我回忆的味道。
回到了别墅,萧十景洗漱完回到了卧室。
童芸芸看着卧室的样式,和离婚前居然没什么两样。
有些诧异,但好似也没什么所谓。
萧十景门打开,拿了一件女士的睡裙。
童芸芸看了看,好像是自己的。
她不知道萧十景要干什么。
于是她亲眼目睹,离婚后的萧十景,是如何在没有她的日子里睡觉的。
喝醉到半夜,抱着她的睡裙,蜷缩着,流着泪,呓语着,芸芸。
睡裙的味道越来越淡。
从离婚到现在,几乎没有了气味。
萧十景流着泪,再度打开门,将童芸芸穿过的所有的衣服放到了床上,又抱在了怀里。
然而他睡不着。
萧十景感觉内心空空的,手腕也很酸,眼眶好疼,腿也动不了一样,好委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离开我。
自从离婚后,萧十景总是哭。
他说,萧十景,你真没用,永远都留不住她。
她就是不要你。
不要我。
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流过鼻梁,流过脸颊,最后浸入了衣服。
童芸芸蹲在床上,安抚的摸着他的头,可是,这没有丝毫的作用。
她说,萧十景,我爱过你的。
只是,我爱不起。
萧十景听不见,他一味的哭,哭累了拿安眠药吃。
他也不擦眼泪,颤抖的抖出药片,一粒,两粒。
将药片倒入手中,仰头,药片从手中滑落到口腔,他首接咽了下去。
萧十景说,芸芸,我来陪你好不好?
我想去找你。
因为我爱你。
哪怕你不爱我。
哪怕你离开我。
爱爱我,好不好。
童芸芸回答了他,他听不见,她还是原来的话,萧十景,我爱过你。
仅此一次。
萧十景有些魔怔,神志不清,隐约听见,一个声音。
那声音,好冷啊。
她说,萧十景,我爱过你。
仅此一次。
萧十景说,芸芸,你好狡猾。
我没有感受到你的爱,你却对我说,你爱过我。
还仅此一次。
你明明就不爱我。
他没敢说这句话。
他怕他说了,她就真的不爱了。
可是她是爱过,所以现在不爱。
他不愿细想,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