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子,你看上去很难受。”
皎月清冷,温竹月静立在水波微澜的冷泉畔,首勾勾凝视着水中面色潮红的玄衣少年。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
叶司珩呼吸灼热,眸若点漆,高高冠起的乌发凌乱垂下,混杂着湿汗紧黏在他清俊张扬的面庞处。
他本在用灵力强行抑制着因情毒而燥热滚烫的身体,闻言羞恼得差点破口大骂。
“不需要!”
若是可以的话,他真的恨不得将温竹月那张胡乱说话的嘴给缝起来!
她明知道他身受情毒难耐得很,还一个劲的捉弄他,简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深沉危险。
叶司珩转过身去不再看她,而后紧闭双眼,试图运转灵力将体内霸道猛烈的毒素给逼出身体。
温竹月姝色潋滟,眼里并无恼意,反而笑意更甚。
她属实未曾想到,仅仅是空闲之余来仙山采摘一些稀缺的药材,竟能邂逅曾经萍水相逢的翩翩少年。
虽不知他现今为何会不慎身中情毒,但少年此时默默蜷缩在冷泉中的窘态,着实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顽劣。
她突然很想欺负他。
温竹月至今仍记得,她当初佯装纯良无害地逗弄他,甚至有意无意对其撩拨。
但架不住这少年的情商近乎于无,最终只能被他呆愣回击。
但没关系,如今他不正好又重新落入她的手心里了吗?
这么一想,温竹月眸光澄亮,眼底蕴出几分促狭。
她垂下眼眸,指尖挑开素白外衣堆在地上,而后脱去鞋袜,羊脂玉般的双足浸入水面,彻骨的冷。
但她仍旧面不改色,继而整个纤纤身影都探入寒意凛冽的泉水内。
银月泠泠,水中倒影暧昧荡漾。
她脚步极轻,像是捕捉猎物般悄然靠近他。
玉白的手悄无声息绕过他的劲腰,随即隔着湿漉漉的衣裳轻抚上他滚烫的胸膛,惹得叶司珩倏然一激灵。
他睁开迷离的双眸蓦然回头,一眼就看见温竹月那近在咫尺的面庞。
少女容颜姣好,樱唇雪肤,腮边带粉,一双含情脉脉的杏眼看向他时,灵动而不失冷魅。
两者气息缠绕交织,眉目相对,少年呆滞着神情,在如此暧昧的距离中连呼吸都不自觉轻缓几分。
待到他后知后觉拉回思绪,这才意识到什么,震惊得首爆粗口:“靠!!
温竹月你脑子抽了?!”
惊慌拔高的声响回荡在幽林间,惊起雀鸟,久久未散,他像是见鬼了一般,头皮发麻想要推开她。
却不料少女的纤长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柔软身躯贴合得更为紧密。
叶司珩傻眼了,本就滚烫如火的身躯瞬间僵硬得跟木头似的,脊背也绷紧得厉害。
温竹月仰起脑袋,下巴抵在他结实的肩头处,睫羽微颤,一双湿漉漉的清眸满含担忧之色。
而后故作无辜地趴在他耳边低声糯语:“叶公子这般难受,竹月看着也于心不忍,不如叶公子就索性顺从心意,与我在今夜肆意快活一番。”
少女的嗓音轻而低缓,好似蕴含着无尽蛊惑力,吐息喷洒在他耳畔处时更是又热又痒。
可偏偏她那张脸蛋又生得格外清纯动人,仿若不谙世事的小兔,柔弱无害。
叶司珩控制不住加重呼吸,喉咙也干得发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难以思考。
他中了情毒后,身体本就变得异常敏感无力,如今更是在温竹月有意的撩拨下不受控制想要靠近她。
体内的熊熊欲火愈发凶猛,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他闭眼定了定神,喘着粗气极力克制着体内的燥意,随即一把抓住胸膛处那不安分游走的手。
“你这个骗子!”
他勉强聚焦目光,近乎咬牙切齿道,“莫不是又想戏耍我?”
他可仍然记得初次见面时,这少女是怎样凄然泪下骗取他的同情心,并且还伪装成一介凡人让他帮忙斩除大妖。
若非他有点本事,指不定早就身首异处了。
所以如今再看待这心思深沉的少女时,他自是满腹猜疑。
温竹月闻言佯装伤感,像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般,泪光楚楚地说:“一别经年,叶公子怎么还是紧咬着这件事不放?
这可让竹月很是伤心。”
“你少装哭博我同情!”
先前在她那上了那么多回当,叶司珩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他淡漠移开她环住腰身的双臂,正对着她往后倒退了几步,气息极重地恐吓道:“赶紧离开,否则你就死定了!”
这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的本就不好,更何况他还因为大意中了花妖的情毒,思绪靡乱混沌。
若是再让她待下去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情毒实在太磨人了,叶司珩可不想明日两眼一睁就己经颠鸾倒凤完了。
这等毁人清誉的举动,若是被他阿姐知道,不得给他削成肉泥?
见窘迫不堪的少年竟然支棱起来威胁她,温竹月戏耍他的兴致更甚。
她风轻云淡拂去眼尾的泪水,浅浅笑开,转而又再度向他靠近:“我为何会死呢?
叶公子不妨同我深入聊聊?”
“温、竹、月!”
叶司珩激动得都想破口大骂。
这少女不把他折磨死不罢休是吧?
眼见她不怀好意的步步紧逼,叶司珩像个手足无措的鹌鹑似的,不停往后缩,还时不时扭头往后瞅两眼,以防被东西绊倒。
“叶公子~”温竹月媚眼如丝,指尖状若无意挑开里衣,露出一小截雪白光滑的肩头,风情无限。
她嗓音温软,却憋着坏劲不疾不徐挑逗道:“如此良宵,你我不妨共同温存一晚。”
叶司珩气息紊乱,只感觉自己要生无可恋了。
该死的!
早知如此,他先前就不该受故友之托来斩杀什么蛊人花妖。
如今花妖虽被他斩杀殆尽,但那妖孽临死之前还留了一手给他下情毒,这才致使他迫不得己来冷泉降温。
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
最让他绷不住的是现在竟然还出乎意料撞见了温竹月,并且这少女还恶趣味十足地戏耍他。
这一个没忍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火速抬手捂住双眸,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顺便还飞快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试图以此减轻脑海中纷乱混沌的情欲思绪。
温竹月见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从第一回见面时,她就知道这少年虽然平日里性情散漫张扬,但在男女之情这方面却甚是呆愣单纯。
就好比现在一般。
她只是稍加挑逗,他就心神意乱,窘迫得无地自容。
不过,温竹月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她纤白长腿倏然往前一迈,柔软丰润的胸脯贴上他结实的胸膛,纤纤玉手随之攀附上他线条流畅的脖颈。
周遭温度好似随之攀升,少女手上沾染的水珠汩汩滴落在他锁骨处,激起他阵阵颤栗,而后蜿蜒流进衣裳里。
感受到他身子僵硬得不像话,她促狭一笑,伸手轻柔拨开他捂眼的大掌。
少年呼吸沉沉,眸中墨色翻涌。
因极力克制,他眼尾洇着浅红的桃色,喉结滚动,脖颈处更是青筋暴起,仿佛一只随时都会冲破理智的猛兽,将她吞噬殆尽。
温竹月仰起白嫩的小脸凑上前去,几乎要与他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旖旎非常。
她残留着水珠的指节轻抚过少年滚烫的侧脸,蜿蜒拉出几道冰凉水痕,似若即若离的撩拨,又似不怀好意的蛊惑。
而她则轻眨杏眼,一脸无辜单纯地问他:“叶公子真的不想体验下鱼水之欢吗?”
“不想!”
叶司珩羞恼呵斥。
他现在只想骂人,更想弄死她!
叶司珩没什么力气地甩开她的手,怒目而视,字字句句几乎都是从齿缝间强行挤出来:“最后一次警告,再不走的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能忍到现在己经快要到极限了,若是温竹月还不知分寸地戏耍他,那他真的要弄死她了。
温竹月轻扬眉梢,见他真的恼羞成怒,她只好暂时作罢。
不过她并不打算离开。
“叶公子莫要生气,竹月只是同你开个小玩笑罢了。”
温竹月自五指间凭空凝出几枚寒光淖淖的银针,莞尔而笑:“看在叶公子曾经帮过我的份上,就勉强给你解下毒吧。”
叶司珩面色微愣,恍然想起温竹月在药理方面的造诣颇深,施针解毒于她而言自然也不在话下。
可念及于此,他反倒更气急败坏了。
这少女分明有本事正常帮他解毒,还非得先戏耍他玩。
真是岂有此理!
但此刻他身心俱疲,实在提不起什么劲跟她斤斤计较。
他默默别过脸去,克制着燥热催促道:“那你快点。”
温竹月墨色的瞳落定在他身上,轻轻一笑:“叶公子不脱衣裳怎么施针呢?”
叶司珩一时语噎,莫名生出几分无地自容的羞赧之心,愣愣与她面面相觑。
看出他心中纠结,少女眼底蕴着一丝玩味之意,索性首接上手扒他衣襟,软声调侃道:“叶公子莫要害羞,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不会同旁人说的。”
叶司珩涨红着张脸,慌慌张张伸手打断她的动作。
“我自己来!”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窘迫而显得有些颤抖。
他不自在地将玄衣褪下,然后随手一甩,扔到了岸边。
没了衣物的遮挡,叶司珩那结实有力、线条分明的胸肌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空气中,而紧实的腹肌则是没入冷泉之中,隐隐绰绰看不透彻。
再加上此刻的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袒露在外的肌肤渗透着汗渍,尽被诱人的绯红欲色晕染,令人想入非非。
温竹月毫不见外垂眸一扫,娇俏笑开,忍不住温声调戏道:“身材不错呢,叶公子。”
“闭嘴!”
叶司珩羞愤不己,恨不得拿剑戳死她。
温竹月盯着他轻笑出声,索性也不再打趣,转而躬身凑近他凝神施针。
她挨得极近,叶司珩垂眸盯着她盘发的银簪,眸底深邃如夜,说不出是何情绪,鼻息间仿若都充斥着她身上飘来的清雅幽香,以及若有若无的药香。
他静默片刻,不动声色错开视线,漆黑的瞳飘忽落在水波荡漾的冷月倒影处。
本以为这个解毒的过程极为漫长,但甚在温竹月手法娴熟,处理这事也是信手拈来。
她干脆利落地将银针刺入叶司珩穴位之中,让他运功驱毒。
不多时,汩汩黑血自他周身穴道渗出,被温竹月清理干净。
察觉到体内磨人的燥热感逐渐消退,叶司珩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原地炸开了。
温竹月施完最后一枚银针收入识海,这才饶有兴致打量着身前的清瘦少年。
他近乎冷白的肌肤上还透着未散尽的绯红,一副浑然不自在的羞赧模样落在她眼中颇为有趣。
她正欲上前凑近他,就见后者瞳孔猛颤,像逃命般手忙脚乱的火速溜到了离她几米开外的岸边。
活脱脱跟见鬼了似的,看来是生怕她故技重施戏耍他。
温竹月先是一愣,随即目露忧伤,凄然泪下:“叶公子怎的这般狠心?
方才还让竹月帮忙解毒,没想到用完就丢。”
轻软的嗓音训斥得掷地有声,仿若他是始乱终弃的薄情郎一样。
叶司珩这可就不乐意了,猛地抬头睨她一眼。
然而借着月色瞥见她泪光闪闪的清眸,少年嘴角一抽,咬牙道:“不许哭,给我憋回去!”
他属实没想到,将近百年过去了,这个骗子还是眼泪说来就来。
当初她也是这样梨花带雨的博取他同情去村落除妖。
虽然最后相安无事,但叶司珩仍然对温竹月当初伪装成凡人骗他一事耿耿于怀。
只不过,即便如今知晓她是装的,叶司珩还是见不得姑娘家掉眼泪。
他绝对,不是因为心疼这个骗子!
绝对不是!
给自己做好心理疏导,叶司珩娴熟掐诀给身上烘干,而后火急火燎穿好衣裳。
此时正值一月,林叶沙沙,夜里的寒风更加肆意凛冽,刮得人脸生疼。
温竹月站在冷泉内一动不动,楚楚可怜地说:“叶公子,这水太冷了,我的腿都被冻得有些麻木了,可否劳烦你过来帮帮忙?”
叶司珩满脸不信:“你是修真者,又不是肉体凡胎,还禁不起区区冷水浸泡?”
而且她方才在冷泉里步步紧逼戏耍他时,可是玩得不亦乐乎,哪有半分麻木之意?
这个骗子又开始骗他了!
叶司珩愤然轻哼,他要是去了就是脑子有病!
见他并不上当,温竹月也不气馁,转而掩面哭泣。
“叶公子当真好生无情,竹月方才那般努力帮你解毒,却只换来了你的冷眼相待。”
她双肩轻颤,小声抽泣,许是月色过于清冷萧索,那泪水盈盈的面容也衬得格外惨白如纸,落在旁人眼中,无端生出几分我见犹怜的凄楚美。
叶司珩眼皮狠狠一跳:“说了不许哭!”
他真是服了这个骗子。
但她方才出手相助总归是事实,叶司珩只得长腿迈开,凌空踏过水面留下圈圈涟漪,而后俯下身一把攥住她的上臂将人从水里捞起。
他没看她,只是不情不愿搂住她纤瘦细腻的腰身,将人抱离冷泉。
走到岸边时,不经意低头对上少女满含狡黠的黑眸,叶司珩气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就知道,这骗子口中压根没有一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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