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洋河镇紧挨着运河,码头繁忙时,河面挤满南来北往的漕船,帆影蔽日,号子震天。
可如今漕运衰了,洋河镇便显出几分萧瑟,像一件褪了色的旧绸衣,皱巴巴地贴在河岸上。
青石板铺就的街面被经年累月的脚板和车轮磨得坑坑洼洼,一下雨就积满浑浊的水坑。
空气里永远混杂着水腥气、烂菜叶的馊味,还有岸边堆积如山的煤渣散发的硫磺味。
街边多是低矮的瓦房和草棚,灰扑扑的,唯有几处高门大户的青砖墙头探出些开败了的石榴花或枯黄的藤蔓,显出几分不同。
镇东头刘家,是这灰扑扑背景里最扎眼的一抹亮色。
高耸的门楼气派非凡,朱漆大门上碗口大的铜钉擦得锃亮,门口蹲着两只呲牙咧嘴的石狮子,威风凛凛。
提起刘财主刘万贯,镇上无人不晓,也无人不竖大拇指。
都说他富甲一方,良田千顷,买卖更是做到了州府。
难得的是,这刘老爷心善,逢年过节,或是镇上赶大集的日子,刘家门前必定搭起粥棚,熬上几大锅稠粥,蒸上几笼屉白面馒头,施舍给那些面黄肌瘦的乞儿和穷苦人。
粥是实打实的米粥,馒头是暄软的白面馒头,绝不掺糠使假。
刘老爷有时还会亲自站在粥棚边,看着管家和伙计们分发,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得了接济的穷人们,捧着热腾腾的粥碗和馒头,千恩万谢,那感激涕零的模样,让刘老爷脸上的笑容更深几分。
洋河镇的人都说,刘家积了大德。
刘万贯膝下无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唤作翠翠。
这翠翠小姐年方二八,生得是柳眉杏眼,肤若凝脂,是刘万贯的掌上明珠,更是整个洋河镇口口相传的绝色。
她像一件稀世珍宝,被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刘家大院最幽深、最精致的那座绣楼里。
那绣楼建在花园深处,紧挨着一段爬满青苔的高墙,楼下是几畦精心打理的花圃。
翠翠的日子,就是每日在楼上绣花、抚琴,除了吃饭和晨昏定省,几乎足不出户。
她的世界,就是那方小小的绣楼和楼下那片更小的、被高墙围起来的花园。
花园里种着些时令花草,牡丹、芍药、月季,开得倒也热闹,但总透着一股被圈养的寂寞。
她唯一的消遣,便是推开那扇对着花园的雕花木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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