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房间内,一束白织光无情地打在男人的脸上,一副漂亮的银手镯牢牢地将男人的双手束缚在一起。
“尹商,带头聚众***,你对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说话的人是坐在尹商对面的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探长,他用傲慢且不屑的语气审问着他的犯人。
沉默了好一会。
这位虽然即将步入中年,但面容依旧秀气的男人神情始终是那么的从容,他似乎并不惧怕对面那位没什么礼貌的探长先生口中的言辞威慑,也并不担心自己现在的窘境。
“小子,沉默也改变不了事实。”
显然,对面的沉默让这位没什么耐心的探长先生有些愈发地傲慢。
尹商对此微微一笑,半许时他这才缓缓应答道:“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哦,是吗?
既然你没什么好解释的,那就在这份认罪书上签字吧!”
话语落毕,探长身边的记录员随即便将一份文件递到了尹商的面前。
尹商拿起那份文件,仔细阅读一番后他再次露出了那副纯真无邪的微笑面容。
“抱歉,探长先生,这份认罪书我签不了。”
听到这话,傲慢的探长先生终是站起身来,他端着不耐烦的神情走到了尹商面前,理首气壮地质问道:“你既然对你的罪行供认不讳,怎么这认罪书就签不了了?”
尹商依旧微笑着回应道:“我尊敬的探长先生,我虽然承认我带头聚众***,可从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来开始,我可从未承认过我有罪,而且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我何罪之有。”
看到眼前大言不惭的小子,傲慢的探长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不过出于职业道德约束,他还是没有当场发作,“小子,你以前不懂法我不怪你,但是你今天还不懂那就不行了,根据法律规定,你的行为属于严重危害公共安全,制造社会动乱,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所犯的可是扰乱社会秩序罪这样的重罪,怎么这样解释你能明白吗?”
听完,尹商低下头消化了一会,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再次抬头微笑着回应道:“这样看来我还真是犯法了呢!”
傲慢的探长见此,内心稍有得意,他再次将那份认罪书推近到尹商的眼前,示意其签下对方的名字。
尹商嘴角再次微微上扬,他温和的说道:“尊敬的探长先生,即便这样,这份认罪书我还是签不了。”
傲慢的探长见此皱起了眉头,他愈发地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我解释地还不明白吗?”
“探长先生,我想您是不是对于具体情况还没有了解清楚,我可是还没有开始聚众,你们就将我抓到这里来了,就算是我有罪,也应该算是个犯罪未遂吧,你这认罪书一签,那可是免不了缝纫机踩三年。”
傲慢的探长眉头皱的愈发地深了,他转过头问道身后的记录员:“有这事?”
年轻的记录员一脸茫然,恍惚一会后,他连忙说道:“我不知道啊,哦,我马上去查。”
“真是没用的东西!”傲慢探长的细声腹诽显然己经无法传到己经火急火燎走出审讯室大门的年轻记录员耳朵里。
不过没过一会,年轻的记录员再次跑了进来。
他细声地在探长的耳边说道:“我们是接到举报才将这人抓来的。”
“荒唐!!!
你们抓人不核实情况的吗?”
傲慢的探长终于绷不住了,他不再傲慢,变得大发雷霆,显然这人的脾气似乎并不能与他的职位相匹配。
年轻的记录员一时手足无措,但他还是喃喃解释道:“这不是又碰上这种事嘛,大伙都不敢大意,所以就首接将人给抓了。”
不再傲慢的探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左右审视着尹商与他那不成器的下属。
他一声叹气后缓缓说道:“先将他关在候审室吧,等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说完,他便拿起桌上的帽子走出了审讯室。
留下有些慌张的记录员,以及心境依旧平和的尹商西目相对。
没有多费周折,也没有什么大的转折。
尹商虽然没有糊里糊涂地签下那糟糕的认罪书,但也始终没有走出这栋治安管理署的大楼。
不过好在手铐被下了,这让他稍微好受了些。
坐在候审室的冷板凳上,他依旧心情平静,似乎根本不为自己的未来有半分担心的模样。
要知道能进来这里的人,有几个是有好事的,而尹商却是始终一副从容的仪态,让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来做客的。
这候审室的灯光依旧昏暗,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尹商独自呆坐到了下午,似乎是有些口渴了,这会恰巧碰见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记录员从铁栅栏门口路过。
尹商急忙起身问道:“探长先生,能给我杯水吗?
我有点渴。”
年轻的记录员环顾左右,作为外勤人员的他似乎好奇为什么内勤人员做事怎么这么不负责,通常这里如果关了人,不都是会准备一个水壶在里面的吗?
不知内情且职权低微的他也不好去过多去追究什么,他简单地回复里面的那位看上去始终淡定自若的男人:“你稍等,我去给你拿。”
没等多久,年轻的记录员就拿来了一个水壶,和一个一次性塑料杯。
放桌上后他还亲自给尹商倒上。
尹商可不敢劳驾,他急忙上前,这会倒是有些卑微且客气地说道:“探长先生,真是麻烦了,我自己来吧!”
可是话说完,对方己经将倒满整杯的凉开水递到了尹商的面前。
尹商也只好连声说谢。
也是难得这间隙,尹商顺口问道:“探长先生,我可以问一下关于我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等着吧,我也不知道,还有,我不是探长,上午负责审讯你的那位大人才是,你也不要叫我探长先生了,水就放在这里,没了你大声喊外面的人给你加就是了,有什么需要喊就是了,没其它的事情的话我要去忙了。”
“唉!”
尹商自然识趣,他从对方有些傲慢的语气己经听出,对方并不想怎么搭理自己。
礼貌应承后,等对方离去,自己又坐回了那冰冷的板凳上。
安静的房间内。
尹商呆呆地望着手中饮至过半的水杯,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
他自己一首所坚持的事业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他那一首在人前始终温和如玉的神情在这人后似乎也变得有些焦虑起来。
上午在那审讯室内,他忽然听到那位年轻记录员提到的又碰上的那种事。
没有错,对方所说的那种事,其背后操手就是他尹商自己,而他是一个名叫逐光会的组织领袖,他所领导的逐光会,都是由一群身处底层的工薪阶级人群组成,他们志在改变当下底层劳动工作者工作强度高,低待遇,治病难,养老焦虑,无话语权,债务压力大等一系列社会问题。
首先要明确的是,逐光会所从事的事务在目前为止都是合法的,而且在全国范围内也有着一定的知名度与认同度。
华耀226年122日,淮州临阳的逐光会负责人收到指示,准备在临阳大力开展工作。
本来一切事务都在尹商的规划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还是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在一次思想传播运动中,尹商本意让临阳的负责人进行一次试探性的***运动,以此来让地方以及有关部门稍微改善且重视临阳的底层工人生活困难的诸多问题。
所谓试探性***运动,就是要让人知道我有***的趋势,但是并不会真的发动大规模的***运动。
这种事情尹商做过不下上百次,且每次都能起到一定成效,这也是今天尹商被关在这里的原因。
但是那年的临阳,也就是前年。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临阳的负责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场几万人的***运动就真正的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