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一个破旧的瓦屋前。
屋顶都烂了一半，旁边的菜地也无人打理，风一吹纸窗吱吱作响。
怪渗人的。
郑文强搓了搓手臂冒起的鸡皮疙瘩，不明白这两人还来这么破的房子干什么，现在他要想一个理由把他们分开。
“哎呦张妹子，我婆娘说她那里有点新的生活用品，你跟我跑一趟去拿？”
他搓着手，眯起双眼观察张姝九的反应。
他知道这俩孩子过得拮据，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张姝九和张在一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告诉她自己找找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找到了就去郑叔家找她。
郑文强瞬间笑得满脸褶子，“我家就前面那栋红瓦房，你看气不气派？
哈哈哈。”
郑文强这些年帮李婆子带回来的“货”不少，他们家也从中获利不少，成了这个西面环山的村里第二家盖的起楼房的人户。
他想，干完这笔就给儿子把城里房子的首付交了，儿子三十岁了还在家里待着，有套房怎么也能找到女朋友吧？
郑文强引着张姝九到沙发上休息，使眼色让老婆去倒水，自己偷偷用手机跟李婆子联络，让其等会来“取货”。
瓦屋。
张在一快被房子里的灰呛死了，虫子和老鼠己经不知道从他脚边经过第几只了，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找到了和妹妹的房间。
除了双层床的床架和地上的垃圾，整个房间都很空，连墙上挂的合照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破坏了。
等等。
张在一仔细观察这个相框，向右倾斜，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想起母亲提到过捡到他的时候他脖子上挂了一块玉，还曾被妹妹吐槽“哥哥你是贾宝玉吗，上面写的通灵宝玉？”
难道这块玉被父母放到这里了？
父母在世时经常拿出那块玉，感叹玉的材质多么多么好，亲生父母多么爱自己。
那为什么把我丢掉？
张在一怨恨过亲生父母，但是时间久了也麻木了，与其怨恨没有见过的人，还不如珍惜眼前的家人。
张在一找了个板凳踩上去，轻轻取下相框，吹走上面的灰。
和妹妹的合照被划破，但在相框后面，摸上去确实有异物感，取出来，确实是那块红绿相间的玉。
他用大拇指缓慢摩挲着表面雕刻的纹理，是一条精致的蛇，就连眼睛那里也是特意挑在红纹的地方。
突然他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头疼得像打架的时候被人用棍子敲了脑袋，恍惚间想的是张姝九怎么还不回来。
郑家。
张姝九甩了甩手，看向地上被自己打趴的两人，有些无语。
“自由搏击社团还是有点用嘛。”
张姝九此时非常感谢拉她入社的好朋友，虽然好朋友最开始是为了看帅哥但是害羞才拉她入社的，学了两学期的成果还不赖。
张姝九的脸是那种有少许肉感，非常可爱的圆脸，笑起来像小型犬一样很想让人投喂点什么。
她从兜里掏出根荔枝味棒棒糖，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翻看郑文强的手机得知还有“大鱼”在后面。
哥哥那边怎么样了？
张姝九盼着李婆子快点来，好解决她。
等待的途中还抽空打了报警电话，跟朋友报了个平安。
好黑。
张在一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
他脑子里闪过初中借同桌的升级流小说里好像有类似的情节，故事里的男主角会捡到秘籍，然后会有老爷爷来教导他，最后男主打败看不起他的人，和好几个女孩子度过余生。
辍学过后的张在一曾在一次打架后，幻想过自己如果是主角该会怎么做。
说曹操曹操到。
张在一面前出现一张发光的纸，没等他伸出手去触碰，那张纸自己就贴上了他。
温暖的感觉将他包裹住，一堆奇怪的记忆，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知识，涌进了他脑中。
面前的文字化作图像，他感觉自己在看一部纪录片，其实奇幻片更贴切。
他看到从小学到大的理论被另一种理论推翻，唯物的价值观碎的只剩一地粉末。
这个世界是有两面的，现在生活的世界被一些人称为混沌，而另一面则被称为妄，而蛇类就是从那个世界而来。
“不对啊，我记得历史上蛇类和人类一样是共同诞生在这个世界……还有这个‘鬼’又是什么啊？
我不会真穿越了？”
张在一跟自己开起了玩笑，他此刻的不真实感愈演愈烈。
看30秒广告即可解锁后续……张在一受不了了，一拳挥向“屏幕”，图像继续播放。
蛇类的骨，是一种天生自带的“獠牙”，就像自然界的蛇有尖锐的牙齿和毒素，蛇类在混沌使用骨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但在妄却能更大发挥作用。
“喂，后生。”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稚嫩的声音，张在一转过身什么也没发现。
“后生，你低头。”
地上有一条白色的蛇，丝丝地吐着蛇信。
“子桑家怎么衰落成这样了。”
蛇尾扶着蛇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张在一。”
“奇了怪了，你是子桑家的孩子，蛇类的血脉骗不了。”
张在一感觉指尖一疼，一滴血飘向那条白蛇。
他感觉脑子更痛了，活了十六年一条蛇告诉自己不是人类？
“后生，我先告诉你怎么使用骨。
关于世界你刚刚也接收到了这部分的认知，我在这里待了太久，按理说这些应该由家里的长辈来告知你……唉。”
白蛇看张在一的眼神越加怜爱，看得他心里发毛。
“骨是存在于你体内的东西，你的第二心脏。
第一次使用的话，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形成一个圈，左手食指穿过这个圈再与大拇指形成一个圈，其他西根手指握拳即可。
以后首接念名字就可以召唤出来。
现在，为你的骨取个名字。”
“名字？”
张在一面前赫然出现一柄唐刀，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的纹路尽显古朴。
他握住刀柄抽出，刀身雪亮，一看就是能削铁如泥的好刀。
“……”白蛇欲言又止，“一旦选择好，就改不了了。”
“所以它就叫，名字了？”
这跟在游戏里选昵称首接点了确认，结果进去以后叫“请输入昵称”啊？
“后生，记得去找子桑家哦。”
白蛇用尾尖拍了拍地面，张在一感觉头晕目眩，再睁开眼就回到了瓦屋里，只有手中玉散发的暖意能肯定刚刚经历过的绝对不是幻觉或梦境。
“名字。”
张在一试着喊了一声，那柄唐刀就又出现在他面前，他明显感觉出这刀和刚刚玉里的状态不一样。
抽出刀身，张在一手上就像被挂上二十几斤的东西，沉重地无以复加。
原来副作用指的是这个。
张在一接受良好，甚至开始哼起歌，虽然没有一个音在调上。
这时兜里的老年机开始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二点整。”
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1:1。
经过这一遭，他清晰感觉到身体有一些不一样了，比如一小阵风吹过他都能敏锐捕捉到，视力也好了不少，身体也轻盈起来。
张在一开始犹豫，万一张姝九不接受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呢？
还得重新去办身份证……我应该不是被抛弃的吧。
张在一心里松了一口气，困住他十几年的遗憾终于得到答案。
至少知道了自己的来历，重新规划人生，将寻找子桑家列入了计划。
蛇类每月好像有特殊补助，多少钱一个月来着？
张在一在心里盘算着这笔钱，妹妹学习的费用不用愁了。
对了，张姝九怎么还没联系自己？
张在一顿觉不妙，往红瓦房赶，把玉随手揣进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