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遍,天还未大亮,青云宗山脚下那片低矮的杂役房里,己是人声鼎沸。
“林凡!
林凡!
你个懒骨头,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一个破锣般的嗓子在简陋的木屋前炸响,伴随着“嘭嘭”的踹门声。
被窝里,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清梦的迷糊,但很快便被现实的清醒取代。
他一骨碌爬起来,胡乱套上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短褂。
这少年便是林凡。
他来到门外,用冰凉的井水胡乱抹了把脸,瞬间清醒了不少。
晨曦的薄雾还未散尽,带着山林特有的湿冷气息。
“王管事,早。”
林凡对着眼前那个身形微胖、一脸不耐的中年管事躬了躬身。
王管事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早什么早?
今日的柴火若是再缺斤短两,晚饭你就别想吃了!
赶紧去,后山那批硬木,务必砍够三百斤!”
“是,管事。”
林凡低眉顺眼地应下,转身走向角落,抄起一把磨得锃光瓦亮的柴刀。
这柴刀是他唯一的“伙伴”,刀柄被他常年紧握的手摩挲得油光水滑,带着温润的触感。
青云宗,方圆百里声名赫赫的修仙宗门。
宗内弟子无数,从高高在上的亲传弟子、内门精英、外门弟子,再到最底层的杂役,等级森严。
林凡入门三年,因天生资质平平,灵根驳杂,始终无缘踏上真正的修炼之路,便一首在这杂役房以砍柴为生。
“别人修仙我修柴,这柴火啥时候能劈出个仙女儿来哟?”
林凡一边走向后山,一边在心里嘀咕着。
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若是说出来,怕是又要招来一顿拳脚。
宗门杂役的苦,不只是活计繁重,更在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外门弟子,时常会寻些由头克扣他们的口粮,甚至无故打骂。
林凡早己习惯了忍气吞声,只盼着每日能多砍些柴,换来一个饱饭。
后山树林茂密,林凡熟门熟路地找到一片生长着硬木的区域。
他挽起袖子,露出瘦削却不显单薄的手臂,上面青筋虬结,这是常年挥刀砍柴练出的一身蛮力。
“嗨!”
他吐气开声,手中柴刀划过一道简练的弧线,精准地劈在一人合抱粗的硬木树干上。
与其他杂役吭哧吭哧费力劈砍不同,林凡下刀似乎总能找到木材纹理的薄弱之处,一斧下去,木屑纷飞,入木三分。
旁人只当他天生力气大,熟能生巧,却不知林凡在无数次的劈砍中,下意识地摸索出了一套独特的“砍柴经”。
他会观察木纹的走向,感受树木的质地,甚至能从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中判断这棵树是否足够干燥。
汗珠从他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机械而专注地挥舞着柴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咔嚓!”
又一棵硬木应声倒地。
林凡抹了把汗,看着地上堆积的木材,估摸着差不多够三百斤了。
他用粗麻绳将柴火捆扎结实,那分量,远超寻常杂役一次所能背负的极限。
他深吸一口气,将沉重的柴捆扛上略显单薄的肩膀,脚步有些踉跄,但依旧稳稳地向着山下的柴房走去。
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踏实。
夕阳西下,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这分量足,应该能多领一个黑面馒头吧?”
林凡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沉重压力,心中却盘算着这朴素的愿望,这是他日复一日枯燥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一点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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