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梅花烙
水雾在鎏金蟠螭纹铜盆表面凝成珠帘，我盯着第十瓣朱砂梅沉入水底。左肩猝然炸开的灼痛让铜盆翻倒，热水漫过青砖缝隙的瞬间，血珠竟在水面勾画出燃烧的房梁——倒影中滴血的银簪，正是及笄时萧景云赠我的缠丝莲纹簪。
"阿雪！"
门扉撞击声惊起檐下寒鸦。萧景云染着松墨的指尖挑开鲛绡帐，我慌忙将中衣拢至咽喉，却被他擒住脚踝。脊背撞上冰冷的砌玉砖时，他指腹正碾过我足心的旧疤："七岁被狼咬的伤口，倒愈发像朵梅花了。"
风掠过后颈的瞬间，浑噩的香雾从菱花窗钻入。十四岁冬夜突然涌上心头——那时他奉命剿匪归来，玄甲还沾着人血，却用狐裘裹着高烧的我纵马入城。此刻横在我腰间的玉带钩，正与他当日割破喂药的佩刀残片严丝合缝。
"嘶啦——"
突如其来的裂帛声让我战栗。萧景云扯断的衣带竟是春宫图里才有的青雀锁，细金链缠着他腕间龙头墨玉串，在烛火下折射出妖异的青光。这暗纹我在贞娘妆奁见过，那花魁被做成美人盂前，颈间也烙着这样的梅花印。
"乖，让我看看你后背的蛊纹。"他的吐息染红我耳尖，匕首般撕开迷雾。黑暗里忽然响起驼***，五岁那场大漠流放如砂砾倒灌——戴蟠螭戒的手将竹筒蛊虫扣在我脊椎，母亲在囚车外尖叫的声调，与此刻屋外的鸦啼惊人相似。
血雾突然漫过眼睫。整面东墙的佛经开始渗出朱砂，我看见养父珍藏的《药师经》夹层里，滑出半张发霉的卖身契——上书"林氏双姝"的字迹晕染成孩童掌印，正是萧景云教我临帖时的稚嫩手笔。
"看着我！"萧景云捏碎玉珏的脆响掀开记忆封印。碎片割破掌心的痛楚中，那些被篡改的往昔揭去面纱：十岁落水时他渡气的"意外"，原是养父设计的蛊虫交接；十四岁月事染红的罗裙，被他用麒麟血淬炼成锁魂幡。
我倒退着撞翻博古架，青铜饕餮香炉滚落时泼出青灰。烟雾里逐渐清晰的，是永昭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