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是轧钢厂的员工，现在只有单休，正是上班的时候。
出了门的贾东旭看着南锣鼓巷不禁有点熟悉又陌生。
此时虽然是春天，但此时的京城依然看不到多少绿色。
去年北方干旱，连雪都没下，今年的春种，100%要黄。
“东旭站在门口干嘛呢？”
贾东旭闻言朝着旁边看了一眼，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便宜师傅易中海。
“哎，师傅，这不是等您呢吗？”
易中海一怔，紧接着脸色微变。
“家里没粮食了？”
“不是我不帮你。”
“这年月……你师傅我家里也没粮食。”
呃，误会了，不过不慌。
“没有就算了，咱们……”正说着话，刘海中出来了。
“咦，你们爷俩怎么在这儿唠呢？”
“不上班了？”
贾东旭闻言笑了一下，也没继续。
“这就走，一起吧。”
大家都没自行车，这年月一起上班也是常态。
贾东旭是想跟易中海说说断绝师徒关系的事情，但既然有外人在了，就不好说了。
易中海看贾东旭说了一半儿就不说了，立马明白了贾东旭要说的不是好事儿，一时间有点心事重重。
“唉，你们说今年的情况能不能好点儿？”
“都说瑞雪兆丰年，过年的时候可没下一点雪。”
“是啊，来了京城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京城不下雪。”
贾东旭听到二人议论，摇了摇头。
“今年是不行了。”
“而且不光是我们北方不行，南方也不行。”
“你们应该听收音广播说了，南方去年水涝，不说颗粒无收，怕是也所收无几。”
“今年要是南方无水，而是干旱的话，恐怕还有蝗灾。”
虽然就三大爷家有收音机，但是出现重大新闻，他也会招呼着大家来听。
现在的收音广播和后世不一样，往往一个新闻能讲几次，从新闻广播说每天都有重复，首到下一期内容。
两人听到贾东旭的分析，顿时心中一惊。
要是今年也是灾年，那可就真的难活了。
刘海中看向易中海问道：“老易，你有关系，你看能不能买点吃的？”
易中海脸色微变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一个院里的一个大爷，拿出去说屁用没有。”
“至于这8级工，也就在厂里能有点用，但我总不能让厂长给我找粮食吧？”
“就算真截下一二十斤粮食，是给你？
给我？
还是给东旭？”
听到易中海这么一说，贾东旭眼前一亮。
好像真能找娄董事借点东西。
不过娄小娥家也不是谁都能找见的。
不然六六年，不用许大茂，早就被人端了。
这么想着，贾东旭却是开口道：“找厂里、找关系，都没啥用。”
“要我说，每天下班去鸽子市，说不定还能淘上点什么。”
“鸽子市？”
刘海中摇了摇头，继续道：“现在鸽子市里的东西死贵，狗见了都摇头。”
“就说猪肉吧，虽然说不要票了，但4块钱一斤。”
“就算是抛去票钱，也是供应商店的五倍。”
肉票和粮票是私下里最便宜的两种票。
肉票是4毛钱一张一斤的，粮票是棒子面票5分钱一斤，白面票1毛钱一斤。
所以虽然不是贵整5倍，但是也差不多了。
不过贾东旭也只是好笑的摇了摇头。
正摇着贾东旭忽然面色一僵，陡然想起刘海中那句狗都摇头。
嘶，孙子骂我啊。
偷摸着看了一眼二人，注意到二人没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的肉价才哪到哪儿？
明年这个时候得涨到十块钱，而且你还买不着。
等到62年初，能涨到十六一斤。
鸡一斤都能涨到八块钱。
“得，您二位买不买随意，我可得去买点。”
“家里余粮不多了，我可把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了。”
刘海中摇了摇头，还真有傻子。
如今鸽子市里东西可是死贵，买点应应急也就算了，居然把家里钱都带出来了。
咋的？
不过了？
易中海闻言有些担心的说道：“你把家里钱都拿出来了？
这不安全吧，要不回头我陪你去趟鸽子市？”
“别，不用，我赶在上班时间去，一会我去请个假就走，大白天的，真不用。”
听到贾东旭和自己这么说，易中海眉头微微皱起。
今天的东旭貌似和自己生分了许多。
想到东旭刚才似乎想说什么，易中海的情绪更加不好了。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轧钢厂。
轧钢厂离的不远，也就二里路多点，十来分钟就能走到。
如今是60年，娄振华还是董事，但很快也就不是了。
趁着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薅一波羊毛。
“那一大爷、二大爷先忙，我去请个假。”
易中海奇怪的问道：“你不跟老郭请假么？”
“不了，我去跟厂长请假就行，还有点事说。”
“完了回头和老郭说一声就行。”
听贾东旭这么说，易中海也不再开口，但是这徒弟他是越发的看不懂了。
忽然易中海心中咯噔一下。
坏了，这小子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要真是，那可就出大事了。
要知道现在己经不让宣扬迷信了，真出事了也没办法解决了。
就在易中海心事重重的时候，贾东旭也找到了杨厂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门内就传出了声音。
“请进。”
贾东旭推门进去，杨厂长看了贾东旭几眼，确定是不认识的人，这才开口问道：“你是？”
“杨厂长，我是贾东旭，一车间的。”
“哦，同志你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杨厂长，我想请个假。”
杨厂长闻言一怔，似是没想到贾东旭找他是因为请假这种小事。
“请假？
你们车间组长不给你请假么？”
贾东旭笑着说道：“这自然不是。”
“只是这次我请假有点特别，所以想和杨厂长请个带薪假，如果确定了，还想和杨厂长您申请一下调换工作。”
“调换工作？”
杨厂长一怔，没急着下结论。
到了厂长这个级别了，多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养气功夫，之所以说一点点，那是因为他退伍兵转正的。
“哦，说说看。”
“不过先说好，这工作可不是你想调就调的。”
贾东旭也不在意杨厂长这么说，他相信他把借口一说，百分百能调工作。
“这是自然。”
“我这次请假，主要是认识的一个朋友，他跟我说他现在有门路，能给我弄到肉。”
“是每月固定都能弄到那种。”
“所以我这次请假，是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要是真的，我想调去采购科。”
果然，贾东旭一说完，杨厂长就怔住了，好几秒后才问道：“每个月都能弄到肉？
能有多少？”
“最少十斤，多了二十斤。”
杨厂长沉吟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少了。”
贾东旭听杨厂长这么说，也是丝毫不慌。
“您也知道，现在是灾年，这个数字绝对不少。”
“您也别用灾年是一时的话来。”
“相信您要是关注这个问题，就能发现……过年这段时间没下过雪。”
“如今开春了，您看像是会下雨的么？”
“依我观察，今年还是个灾难，所以十斤二十斤的，绝对不少了。”
“要是没意外的话，最多再过半年，肉应该就会断供。”
“过了灾年应该还能多点，但应该也就能翻个一倍。”
杨厂长再次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
“你现在工资是多少？
几级工？”
贾东旭闻言笑了。
这话一出，那就是成了。
“二级工，一个月工资三十二块五。”
杨厂长点了点头。
“要真是能按你说的，我可以先让你临时做三个月。”
“要是真能每个月保证最低有十斤肉的话，可以给你转正成八级采购员。”
“要是能每个月能弄到二十斤肉，做满一年我可以给你升到六级采购员。”
和钳工不一样，采购员也是九级制，不过却是九是最低。
当然，厨子也是这个制度，傻柱现在就是八级工资。
“成，您瞧好吧，我这肯定能完成任务。”
“那厂长您忙，我先去探探路，要是成的话，我周一来找您报到。”
杨厂长笑着一点头，贾东旭这才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