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我怎么会看到你？
这是梦吗？
可我明明己经……”吴桑宁不可思议地抬头，陈韬干净端正的脸映入眼帘。
果然是在做梦，她竟然看到陈韬了。
她被陈韬扶起来，眼里的蓄满的泪水又掉下来。
猝不及防地，吴桑宁朝陈韬甩了一个耳光。
“谁允许你跳楼？
为什么连我最后一面也不见？”
吴桑宁话语哽咽，几度想要哭出来却被她强制压着。
“我说了，小宇没了，我活不下去。”
陈韬目光躲闪。
吴桑宁上前一步，目光笃定，“撒谎，你还有事瞒着我。”
她又把目光转向陈韬的腿，“你的腿不是意外，谁害的？”
“小宇心脏病发作那天晚上，你又去哪了？”
陈韬避而不答，“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答应我，好好过你的生活，我不希望你卷入这些事。”
看来无论是十年前腿瘸一事，还是如今跳楼***一事，都另有隐情。
吴桑宁边摇头边后退，眉头不合时宜地拧起，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一定会把害你的人揪出来，不论是谁。”
陈韬看了一眼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手和身体，他苦涩一笑，“看来我该走了。”
吴桑宁下意识摇头，猛地抓空，“不可以。”
她明白这是梦，终归会醒来，她只是想让这梦长一点，再长一点。
过了几秒，她逐渐平静下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疼不疼。”
从那么高的楼一跃而下，她不敢想象到底会有多疼。
陈韬眼角含着泪，摇摇头，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恍惚间，整个空境完全倒置，时间回到正轨，吴桑宁回到了医院。
黑衣人低头，“这下相信我了吧。”
吴桑宁心力交瘁，实在不想跟梦里的人多费口舌，她站起身，准备回病房“你是谁都不重要了。”
“你想让他们俩活过来吗？”
那人循循善诱。
吴桑宁顿住。
她转过头，死死盯着他，试图在他眼里找到说谎的痕迹，“人死不能复生，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没有装神弄鬼，我就是神，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跟一个死了的人再见一面。”
“刚才不是梦？”
吴桑宁内心动摇。
“是梦，也不是梦，准确来说，你的意识在梦里。”
他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说的活过来，是让你回到过去，再次见到故人，你有没弄清的事，都可以在过去找到答案。”
“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欠了一个人的人情，必须要还。”
吴桑宁还想刨根问底，“那人是谁。”
男人不回答，看起来是不愿意告诉她。
她换了一个问题，“那我该怎么回到过去。”
“小姑娘，你问题太多了，梦也该醒了。”
外头晴日大好，吴桑宁一觉睡到八点。
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做了一场很真实的梦。
昨天兜兜转转醒来，她记起来警察曾前来找她取证。
证明陈韬生前未遭到胁迫，最终确定陈韬是跳楼***。
那几条信息，以及警方的结案结果，似乎都能说明陈韬是***。
事发当晚，8月17日晚，滨江路监控显示，陈韬自己上了一辆私家车，原因不明，此后只能追溯到他孤身一人跑去医院的监控。
那时己经是晚上十二点。
中间的三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连警察也一无所知。
当警察根据车牌号查到那辆车时，那辆车己经报废，车身就在郊外的田野，线索销声匿迹。
其中一定有猫腻。
梦里有一句话是对的，不论是谁，她一定会揪出幕后凶手。
吴桑宁打算出去逛逛，刚出病房，就跟一个小女孩撞上。
那小姑娘十一二岁，穿得***，吴桑宁把她扶起来，刚想问有没有事，没成想她竟然跑了。
“等等，你东西掉了。”
她叫住，可那小姑娘却充耳不闻，似乎有什么很紧急的事。
地上是一只男士手表。
吴桑宁捡起来，倒吸一口冷气，神情惊愕。
她抑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这是…陈韬的手表。
手表破旧，表盘模糊，却是陈韬最为珍视的东西。
“等一下！”
这人怎么会有陈韬的手表。
她奋力往前追，追到医院外面时，原本还在自己视线里的女孩却突然没了踪迹。
吴桑宁的目光却首盯那个方向，一动不动。
还是在梦里吗？
吴桑宁看到了一个在心底念了很多年的人。
“程瑜白。”
吴桑宁嘟囔道。
他竟然回江州了。
这世界真是奇怪，她想了很多次两人久别重逢的场面，硬是没想到两个病号在医院撞见了。
他穿着病号服，身形颀长，只不过瘦了很多，他的胳膊似乎受伤了，缠着笨重的石膏。
她走上去，只见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安静盯着前面的喷泉，双眼黯淡无光，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倒不像是病后的虚弱之感。
好像薄薄的冰层，一碰就碎。
“程瑜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