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蓝,树木、竹子翠绿葱郁。
黄色的、蓝色的、红色的蜻蜓漫天飞舞。
苗族村落,绿豆村。
村里的两个小孩拿起镰刀,砍下类竹,将枝头多余的草叶除去,从一端劈成两半。
拿一根树枝在中间顶着,一个捕捉蜻蜓的工具就做好了。
她们来到茅草屋屋檐下,将三角叉开的那端缠上蜘蛛网。
缠好了,就往那块草地跑去。
一只蓝色的蜻蜓悠悠停在堆放在篱笆边上的一堆木柴上。
刚落在上面,很快就又飞起来,盘空飞旋。
陶有福站在旁边,静静的观望。
蜻蜓起起落落,最终停在那根翘起来的柴枝头。
她眼疾手快,举起蜘蛛网盖上去。
蜻蜓立刻就动不了。
“小琴,我抓到一只了。”
陶有福抓住蜻蜓的翅膀,高声呼喊在土墙那边的小伙伴。
“快来看,是蓝色的哦”“哇,好漂亮。”
张宝琴闻声凑过来。
她露出羡慕的眼神。
“可以给我吗?”
张宝琴摸摸蜻蜓的小脑袋,想要拿过去。
“不行,这是我捉的第一只,”陶有福收回手,将蜻蜓装在用灯心草编织的蝈蝈笼里。
“等一下后面捉到的我都给你好不好。”
她安慰道。
“好,我想要红色。”
张宝琴激动指着头顶飞来飞的蜻蜓。
“马上给你抓过来。”
说完,陶有福就拿起类竹,目光锁定一只红色的蜻蜓,小心翼翼地跟过去。
午后的太阳己经躲进了云层里。
可燥热决然不退,陶有福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水。
眼看就要抓到了,网落下的时候,蜻蜓飞走了。
她喘着气,抬头看身边低飞的黄色蜻蜓,随意将类竹甩了甩,企图能捉到一只。
可是这些黄色的蜻蜓跟别的颜色不一样。
它们个头要小些,很敏捷,从不停留枝头,很难捉到了。
“我抓到了。”
就在陶有福继续抓红蜻蜓时,那边就传来了张宝琴的声音。
她跑过去,看到了张宝琴手里的两只红蜻蜓。
“可以给我一只吗?”
陶有福羡慕地望着她手里一大一小的红蜻蜓。
“不行,这是我的。”
张宝琴摇摇头。
见她不分自己,陶有福追问,“为什么。”
“这是我的。”
她哼了一声,护住手中的蜻蜓。
“哼,我不跟你玩了。”
陶有福生气了,头也不回的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哼,我也不跟你玩了。”
各自拿起类竹杆子,回到各自的家。
还没到家,天就暗了下来。
电闪雷鸣,陶有福吓得捏紧腰间的蝈蝈笼。
豆大的雨水渐渐变成了倾盆大雨。
陶有福光着脚跑在泥泞的小路上,好几次险些滑倒。
雨中,她己经变成了落汤鸡。
为了快些跑回家里,她不舍地把类竹杆扔掉。
前脚刚踏进门槛里,就听到了妈妈王飞云的骂声。
她身上那件蓝色西服很亮眼,搭配一条蜡染裙子,头发是用一个木梳盘在头顶。
她胖胖的,顶着个大肚子。
声音很大。
“终于舍得回家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她一边骂一边给了陶有福***一巴掌。
陶有福揉着进水的眼睛,嘴角向下弯去,哑声哭了。
“过来换衣服。”
王飞云走到床边拿出干的衣服。
陶有福抹掉眼泪走过去。
王飞云把她身上的湿衣服脱掉,换上干净衣服。
看到蝈蝈笼,她把里面半死不活的蜻蜓拿出来扔到门外去。
“别抓小虫子,小心被雷劈。”
她关上门,把蝈蝈笼扔回陶有福手里。
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
狂风怒号,怪吓人的。
陶有福听了这话,吓得首点头,“我再也不敢了。”
屋子里烧着火,在蒸饭。
陶有福坐在火坑边,伸手烤火。
两个妹妹在一旁坐着讲话,说的什么,她没听。
她还在生气,心想明天一定不要去找张宝琴玩了。
昏昏欲睡之际,一道雷声在头顶炸开。
陶有福睁开眼睛,小脑袋乱成浆糊。
老天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不要劈我。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门在这时打开了,去田里干活的爸爸,外公外婆回来了。
等他们把衣服烤干了,就可以开饭了。
陶有福早就饿了,拿起碗自己去盛饭。
这一场雨下了七天七夜。
眼看就要停了,忽然又下起来了。
家里的地面是呈下坡式的,若不是门槛高,雨水早就进来。
呆在家里很无聊,除了睡觉就是吃饭。
陶有福有点想念张宝琴了。
她想玩水,王飞云不让,不然就要吃棍子。
她希望雨停了,她要去找张宝琴玩。
屋檐下,她端着一个小搪瓷杯,拿着勺子舀饭。
边吃边看那一排排整齐的水帘。
这是困在家里的第三天。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站在身边的外婆开口。
在外面挖渠道引水的爸爸和外公拿着锄头走进屋檐下。
“可能要下好久。”
外公脱下透明塑料布,抖了抖上面的水。
“没得办法喽。”
陶德康拧着手里的洗脸帕,拧出好多水。
接着他就把手帕拿到雨中清洗。
见状,陶有福鬼使神差的把搪瓷杯举出去接屋檐下的水。
“你干什么?”陶德康拍了一下陶有福的手。
她吓了一跳,迅速收回来。
她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盯着搪瓷杯搅拌雨水饭。
“没事,最干净的是水。”
外婆安慰道。
“这水不干净,你不知道吗?”
陶德康指屋檐的发黑草。
“最干净的是水。”
陶有福低头吃了一口饭,没觉得味道有多不干净。
陶德康没再说话,拧干洗脸帕,转身走进屋里。
房顶开始漏雨了,“滴滴答答”地掉下来。
外婆拿来一个土罐放在地面上接水。
大人忧愁,小孩还挺开心的。
陶有福好奇地盯着从屋顶掉下来的水滴,眼神随其上下看。
陶有兴和陶有清也跟来,三姐妹搬来小板凳,围着土罐。
喜欢玩水是小孩子的天性,大人没注意那会,三个人就湿答答的了。
免不了又是一顿挨打。
挨打最多的是陶有福,她哭得最大声。
不过片刻,她又去玩水了。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性。
主要是把地面弄得很湿,都是土,很难干。
王飞云管不了,陶德康就用麻绳把她捆在柱子上。
“哇哇哇……。”
陶有福哭的撕心裂肺。
在一旁坐着烤火的王飞云,“还玩不玩水了。”
“不玩了。”
她害怕了,嘴巴哭得一抽一抽的。
“下次再玩我就不帮你了,”她过来解开绳子,“要听话,不然你爸还把你绑起来。”
“再也不玩了。”
她虔诚的摇头。
接下来,她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土灶边烤火。
只有大人不在家了,才敢去玩几下。
趁他们回来之前,跑回土灶边坐好,假装在睡觉。
“小福,你是不是又玩水了?”上完厕所回来的王飞云看到地面上有水。
她朝土灶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