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在暴雨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林岚羽赤脚踩过积水的街道，香奈儿高定套装的下摆沾满泥浆。
她感觉不到冷，耳畔反复回响着两小时前父亲砸在书桌上的怒吼："岚羽集团不需要随时会崩溃的继承人！
"手机在爱马仕铂金包里震动了十七次，全都被她设置了静音模式。
此刻腕间传来细微刺痛，林岚羽低头看着渗血的纱布——今晨在总裁办公室，当父亲第无数次提起"心理评估不合格就卸任"时，她将水晶镇纸砸向了落地窗。
"小心！
"尖锐的刹车声刺破雨幕，林岚羽怔怔望着冲自己疾驰而来的货车。
镶钻高跟鞋早在三个街区前就不知所踪，此刻她的脚趾正死死抠着湿滑的柏油路面。
雨滴砸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恍惚间竟觉得这束刺目的车灯像是天堂的指引。
突然有股力量将她拦腰拽离死亡轨道，两人重重摔在路边的绿化带里。
林岚羽的侧脸撞上潮湿的草叶，鼻尖嗅到混合着消毒水味的茉莉香。
救她的女人单手撑在她耳侧，白大褂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胸牌在路灯下闪过银光——神经内科主治医师，容欲。
"想死可以选更体面的方式。
"容欲的声音比雨水更冷，指尖却快速抚过林岚羽手腕的伤口。
她方才在街对面咖啡店就注意到这个摇摇欲坠的身影，那些机械重复的拢发动作和突然静止的姿态，都精准踩中抑郁症患者的临床表现。
林岚羽突然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容欲的小臂。
当货车擦着她散落的发梢呼啸而过时，那种心脏骤停的窒息感竟与三个月前股东大会如出一辙。
那天她穿着同样昂贵的套装站在投影仪前，却在展示企划案时突然失语，冷汗浸透衬衫的感觉就像此刻浸透全身的雨水。
"呼吸。
"容欲的掌心突然贴上她后颈，带着医用橡胶手套特有的凉意，"跟着我的节奏，吸气——"话音未落就被狠狠推开，林岚羽踉跄着起身，锁骨链的钻石吊坠在暴雨中划出破碎的弧光。
"你以为自己是谁？
"集团千金的骄傲在崩溃边缘竖起尖刺，林岚羽抓起沾满泥水的铂金包砸向对方，"监控拍到容医生当街猥亵患者的话，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医疗系统吧？
"容欲侧头避开飞来的手袋，看着它撞碎在消防栓上迸出满地口红和抗抑郁药瓶。
盐酸帕罗西汀的铝箔板滚到脚边，她弯腰捡起时瞥见患者姓名栏的"林岚羽"，心里一惊突然想起今晨财经新闻里那个雷厉风行的女总裁——视频里的女人正将并购方案摔在谈判桌上，与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的落难者判若两人雨势渐弱，远处传来警笛的嗡鸣。
林岚羽转身欲逃，却被容欲抓住手腕按在行道树上。
女医生的力道精准控制在不会留下淤青的程度，白大褂领口露出半枚玫瑰金吊坠，在夜色里泛着暗红的光。
"氯硝西泮和劳拉西泮混用，林小姐的私人医生该被吊销执照了。
"容欲将药瓶塞回对方颤抖的掌心，指尖无意擦过那些新旧交错的割痕。
想起三年前那个因车祸送来的女孩，是这样在雨夜里撕咬她的手臂，最后却攥着她的听诊器说了句"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林岚羽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精心打理的卷发黏在煞白的脸上。
容欲看着她瞳孔扩散的模样，突然扯开她的衬衫领口将听诊器贴上去。
心跳声穿过暴雨传来，像即将停摆的机械钟。
"放开我..."林岚羽的挣扎渐渐微弱，昂贵的真丝衬衫在撕扯中崩落纽扣。
容欲摸到她后腰处未愈的烫伤时呼吸一滞——那分明是雪茄烟头反复灼烧的痕迹，边缘还残留着浅金色粉底液的遮瑕痕迹。
警车红蓝交错的灯光刺破雨幕时，容欲正把镇静剂推进林岚羽颤抖的静脉。
女总裁瘫软在她怀里的样子，像极了被暴雨打落的蓝花楹。
当警察询问是否需要协助，容欲鬼使神差地说了谎："我是她的主治医师。
"救护车顶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潮湿的广告牌上，某珠宝品牌的巨幅海报写着"璀璨人生"。
林岚羽在药物作用下昏睡，睫毛挂着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珠。
容欲用白大褂裹住她冰凉的身体，突然发现对方手指戴着枚戒指——内侧的钻戒己经深深勒进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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