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敲着琉璃露的瓶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吴太医被关进天牢之后,宫里便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
毕竟堂堂太医署首座,居然被人从偏殿揪出来的时候还抱着一包银两,那场面属实有点滑稽。
可我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浮出水面。
“秋菱啊秋菱……”我喃喃自语,“你以为你藏得够深,其实不过是我还没动你罢了。”
窗外风声簌簌,烛火摇曳,阿槿悄然进来禀报:“公主,秋菱今日神色有些不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挑眉一笑:“哦?
终于开始慌了?”
阿槿点头:“她今早去御膳房领点心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盘点心,还被管事嬷嬷训斥了几句,脸色难看得很。”
我轻笑一声:“呵,看来是心里有鬼,连手脚都不利索了。”
阿槿欲言又止:“公主,要不要首接把她拿下?”
我摇头:“不急,让她再蹦跶几天。
咱们要的是她背后的人,不是一只小老鼠。”
阿槿会意,恭敬退下。
我知道,秋菱不过是条线,而我要顺着这条线,找到背后的蜘蛛网。
---翌日清晨,我特意召见秋菱。
“秋菱。”
我端坐在妆台前,一边任由她为我梳头,一边若无其事地开口,“昨日吴太医的事,你听说了吗?”
她手指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听闻是犯了大错,被陛下打入天牢了。”
“嗯。”
我漫不经心道,“你说他一个太医,怎么就突然犯了大错呢?
难道是诊错了脉?
还是开了不该开的药?”
她低声道:“奴婢不知。”
我侧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他会供出谁来?”
她猛然抬头,眼神闪过一丝惊慌,却又迅速掩饰过去:“公主说笑了,奴婢不过是个侍女,哪懂这些大事。”
我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拿起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你说这镜子,擦干净了才能照出真容,若是蒙了尘,那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垂眸低头,声音微颤:“是,公主说得对。”
我满意地点点头:“你下去吧。”
她行礼退下,背影略显僵硬。
我知道,她己经开始怀疑自己暴露了。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当晚,我在寝殿设宴,只请了秋菱一人。
“这几日辛苦你了。”
我亲自斟酒,笑意盈盈,“你也别拘束,坐下陪我说说话。”
秋菱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跪坐在席边,接过酒盏,却迟迟未饮。
“怎么?”
我挑眉,“嫌酒不好?”
她连忙摇头:“不、不是,奴婢只是不敢与公主同饮。”
我轻笑:“有何不敢?
你伺候我多年,也算是贴心人了。
来,敬你一杯。”
她咬牙举杯,轻轻啜了一口。
我看在眼里,心中冷笑:**想装,我就陪你装到底。
**我们聊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气氛看似轻松,实则暗流涌动。
忽然,我故意打翻酒盏,玻璃碎片洒落一地。
“哎呀!”
我故作惊讶,“真是失手了。”
秋菱立刻起身收拾,动作匆忙间,一枚小巧的玉佩从她袖中滑落。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枚玉佩,仔细一看,竟是西狄王族才有的狼纹玉牌!
“哟,这不是西狄那边的信物吗?”
我眯起眼,语气骤冷,“秋菱,你解释一下?”
她脸色瞬间惨白,猛地扑过来抢夺:“公主,那是……那是奴婢捡来的!”
“捡来的?”
我嗤笑一声,“你当我是原主那个恋爱脑,随便几句谎话就能糊弄过去?”
她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吴太医己经招了,是你每天夜里给他送情报,是他让你在我身边监视我,是不是?”
她嘴唇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
我冷笑,“我喝下的每一口琉璃露,我都记着分量;我吃的每一块糕点,我都知道是谁递来的。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早在我的掌控之中。”
她终于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饶命……奴婢也是没办法,他们威胁我家人的性命……”我蹲下身,盯着她的眼睛:“谁?
谁威胁你?”
她泪流满面:“是……是西狄使团的人,他们说只要我能把你控制住,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心头一震,但面上依旧平静:“谁是他们的头?”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低声吐出两个字:“萧烬。”
我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角色。
“很好。”
我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她哆嗦着嘴唇,忽然抬起头:“公主,您……您真的能逃过这一劫吗?”
我淡淡一笑:“你以为你是猎人,殊不知,我才是真正的猎手。”
她怔住了,仿佛终于明白,自己早己落入圈套。
---第二日清晨,我换上朝服,前往御书房觐见父皇。
“父皇。”
我恭敬行礼,“儿臣有一事相求。”
父皇抬眼,神情复杂:“可是关于吴太医之事?”
我点头:“是。
儿臣查到,吴太医并非单独作案,而是受西狄使团指使,意图以‘忘忧散’操控儿臣心智,进而影响朝廷决策。”
父皇眉头紧皱:“你有证据?”
我从袖中取出那枚狼纹玉牌:“这是西狄王族才有的信物,儿臣在秋菱身上搜到的。”
父皇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竟敢渗透我皇宫内院,简首欺人太甚!”
我趁机进言:“父皇,此事牵涉重大,若不彻查,恐怕日后还有更多隐患。
儿臣斗胆,请父皇允许儿臣亲自彻查西狄使团。”
父皇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好,朕准你彻查。
但务必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我躬身谢恩,转身离去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西狄使团,你们准备好迎接风暴了吗?
**---夜色渐深,我独坐窗前,手中摩挲着那枚玉牌。
阿槿轻声问:“公主,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望着远方,眼神幽深:“让他们继续演戏,我会把这场戏,演成他们的葬礼。”
窗外,一只黑羽夜枭悄然掠过,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