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图的第十七个对手正在腐蚀防护屏障，紫色毒液在能量罩上蚀刻出沃贡的鹰隼徽记。
他握紧青铜战斧的指节发白，汗水顺着脊椎流进战斗服，在腰际的星辉印记处激起一阵灼痛——那枚从出生就烙在皮肤上的凤凰图腾，此刻正在皮下渗出淡淡的靛蓝色光晕。
"七号学员，你的肾上腺素水平异常。
"林澜博士的声音从竞技场穹顶传来，带着机械合成特有的金属摩擦音，"建议立即注射镇定剂。
"少年扯下破损的呼吸面罩，露出苍白脸颊上新鲜的擦伤。
血腥味混着青铜斧柄的锈蚀气息冲入鼻腔，这让他想起三岁那年的某个清晨——培养舱的玻璃罩刚开启时，混合着消毒液与营养剂的气味。
记忆芯片在此刻突然闪回画面：雪色长发的女医师将某种发光液体注入他的颈动脉，手术刀的反光里映着星辉家族的凤凰纹章。
"建议驳回。
"他朝着监控器方向啐了口血沫，左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基因抑制环在颅骨深处发出警告性震颤，却被某种更原始的冲动压制——对面的蜥蜴人正用人类手掌撕开自己溃烂的鳞片，露出底下机械与血肉交融的胸腔。
观众席爆发出数据化的欢呼，全息投影的观众们整齐划一地鼓掌。
他们的瞳孔闪烁着沃贡的幽蓝标识，如同三百盏漂浮的电子灯笼。
华图注意到东北角有个棕红卷发的少女没有随众喝彩，她的翡翠色瞳孔在暗处泛着青铜斑纹，左手始终藏在学院制服的袖口里。
战斧突然发出嗡鸣。
当蜥蜴人的蝎尾刺破防护屏障时，华图嗅到某种熟悉的金属灼烧味——昨夜医疗舱里的幻觉重现，那些插满导管的培养舱、悬浮在靛蓝色液体里的婴儿残躯，以及始终萦绕在耳畔的青铜编钟声。
"你即真相。
"苍老的声音再次穿透记忆芯片的屏障。
蜥蜴人的利爪在少年左肩撕开三道血口，疼痛却让幻觉愈发清晰。
华图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雪发女医师的机械手指正将某种晶状体植入他的视网膜。
那些精密的手术器械表面，全都刻着夏洛特瞳孔里的青铜纹路。
"艾丽卡！
"他突然朝着虚空怒吼。
某个名字冲破记忆封锁，在竞技场的量子屏障上激起涟漪。
星空战甲的残影在东南角一闪而逝，超新星级的强光短暂遮蔽了沃贡监控器。
蜥蜴人在强光中发出非人的咆哮，它的机械蝎尾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心脏。
华图趁机翻滚至其身后，战斧的青铜刃口精准卡进脊椎第三节的接缝处——那是所有沃贡造物的通用弱点，昨夜特训时艾丽卡在全息沙盘上反复强调的要点。
金属与血肉撕裂的声响令人牙酸。
当华图将斧刃推进三寸时，突然触碰到某种温热的搏动。
蜥蜴人的胸腔内，一颗覆盖鳞片的人类心脏正在机械泵的挤压下艰难跳动，表面浮现的星辉纹章与他腰际的烙印如出一辙。
"试炼终止！
"林澜博士的合成音陡然尖锐，竞技场的地面突然量子折叠。
华图在失重状态下瞥见惊人真相：那些全息观众的投影正在实体化，他们的机械义眼统一转向东北角的基因共振器，棕发少女的袖口滑出半截青铜匕首。
虚空裂隙在此时撕裂，莉娅的金属臂穿透五层防护罩。
华图在能量乱流中看到女医师的雪色长发——正是记忆芯片里植入晶状体的身影！
她的机械手指正在操控台输入基因编码，颈后的沃贡接口闪烁着不祥的紫光。
"低头！
"艾丽卡的声音首接刺入耳蜗。
华图本能蜷缩身体，星空战甲的残影掠过他头顶，超新星闪光将扑来的三个实体化观众熔成铁水。
强光中浮现出夏洛特的脸，她的翡翠瞳孔完全转化为青铜色，匕首尖端与基因共振器产生量子共鸣。
战斧在此刻触及共振器基座。
青铜与沃贡合金碰撞的刹那，三百口编钟在脑海深处同时轰鸣。
华图看见自己站在圣山的青铜巨门前，初代皇帝的虚影正将战斧插入星辉家族的凤凰图腾。
那些流淌在斧刃上的不是血，而是无数婴儿培养舱里溢出的靛蓝色营养剂。
"你即真相，亦是牢笼。
"当竞技场彻底坍缩成量子奇点时，华图听见骨骼生长的脆响。
他的左肩伤口正在急速愈合，新生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铜色血管。
艾丽卡的最后一道全息影像在消散前比出星辉暗码，那是昨夜特训时约定的逃脱路线。
坠落过程中，少年摸到腰间突然出现的金属匣。
匣面浮刻着老荆棘鸟的图腾，与他童年梦境里出现的纹章完全一致。
开启的瞬间，某种基因级别的震颤贯穿全身——匣内是十二枚青铜齿钥，正与圣山深处的三百口编钟遥相共鸣。
"七号学员己脱离控制区。
"夏洛特的声音突然从齿钥中传出，带着诡异的双重音调，"记住，你看见的心脏跳动着所有试炼的答案。
"当华图坠入缓冲凝胶池时，最后映入视网膜的是林澜博士的机械右臂——那支曾为他植入记忆芯片的金属手掌，此刻正握着把刻满婴儿基因编码的青铜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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