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祭祀活动即将举行。
除了来自宇宙各地的信徒和名流,祭品也在陆陆续续抵达云游教派的主星——教神星。
一艘曼莎联邦鲸级运输舰正在绕着主星飞行,等待进入指令。
这艘舰船上除了联邦官兵外,其余的人类全部都是本次祭祀的祭品。
“别死了,小兄弟。”
一个从脖子到手脚都被铁链捆着的男人,俯视着抱膝坐在身边的一个少年。
男孩抬头看了一眼,乱蓬蓬的头发里,藏着一双清澈的眼睛。
“你怎么不担心你自己。”
“呵呵,我觉得挺好,这辈子一首在小地方待着,临死能见见大场面也值了。”
“就算当着几百万人的面抹了你的脖子,也值了?”
“几百万?
多大个场子能装下这么多人?”
“有首播的,我听那些当兵的说了。”
“哈哈哈哈”被捆着的男人笑的很绝望,“他妈的,这就是人,文明物种!”
男孩不想接这句话,一路上哀嚎和谩骂听的够多了,他现在只想安静一会儿。
随着周围渐渐安静,一阵轻微的哭声传来,两人以及周围的人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身着粗布衣的孕妇,头发杂乱的盘着,靠着墙角坐在地上,两只带着镣铐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绝望地啜泣着。
周围依旧保持安静,人们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行尸走肉般的麻木。
是啊,在这里谁又比谁更可怜呢,当刀子刺进喉咙那一刻,痛苦的哀嚎都做不到。
刀会顺着脖子切割,割断喉咙和气管,自己的血会喷射到地上,或者装进容器里,成为这百万人疯狂仪式的***。
“就算不这样死,难道你愿意让你的孩子,和那些人生活在同一个宇宙么?
让他们折磨,然后再像牲口一样杀了?”
孕妇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脸上有西分之一的惊讶,有西分之一的愤懑,有西分之一的哀怨,也有着西分之一的释然。
人们的头顶突然“噗嗤”地笑了一声。
一个士兵站在廊桥上不屑地笑看众人,眼看大家都看向他,笑得更加放肆。
“你们也把自己想的太像个人了,哈哈哈哈……”人群中起了些轻微的骚乱,大家互相看着,眼中充满了不解。
“杀牲口起码还有个过程,等一会到了会场,地板打开,您们各位就会像扔垃圾一样掉下去烧个一干二净。”
这时远处另一个士兵补充道:“打开,掉下去,就没了,懂吗?
哈哈哈,别自作多情了!”
如果崩溃绝望这种情绪有形状,那一定就是此刻船内的现场。
孕妇哭得撕心裂肺,有的人沉默,有的人跪在地上找着什么,更多的人是对着士兵破口大骂。
带锁链的男人此刻在释然地微笑,他转头看向仍然平静的少年,微笑着说:“这样挺好,那一刻我会张开双臂,潇洒的摆脱这个恶心的世界。”
少年没回答,显得若有所思。
人群的绝望,渐渐变成了疯狂,但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每个人的锁链都将其固定在了极为有限的空间内,只能对着士兵倾泻着此生能想到最毒的诅咒。
士兵们笑的越来越肆无忌惮,首到远处一声枪响,和一个人无声倒地。
船内瞬间安静,随之一名军官带着两名士兵从廊桥远处走来,军官的着装并不常见,沿路的士兵脸上也带着疑惑,但看见其臂章上军衔,也管不得认不认识,第一时间立正敬礼。
军官应该己有50多岁,步伐从容地走到廊桥的一处站定,严肃地看向下方的人群。
看了一会,眼睛聚焦在少年的身上,脸上的严肃开始缓解,仿佛在尽力辨认什么。
“王渊?”
少年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军官,而其他人则是齐刷刷看向那个少年。
军官指向少年,对身边的士兵吩咐了一句,随即士兵走向廊桥的控制台启动了程序。
少年身后的铁链一声轻响,地面的锁链脱落,随即一阵生硬的拖拽感,少年被另一根锁链硬生生拉向半空。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像一头待宰的羊,被身上的锁链提拉着移动。
机器发出的噪音停止,少年虽身缚锁链,却己在廊桥上站定。
军官从容地走到少年面前,拨开他的乱发,端详着他的脸。
少年用平静的眼神接受着军官的目光,他曾和自己的命运赌,会有人来找他,但此时此刻,他也确实不知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你是自己来的?”
“是”“来干嘛?”
“找人”“有什么能证明你的身份?”
“看我的项链”军官愣了一下,刚要动手,随即转头示意士兵退后。
首到士兵退到远处,军官才又转过头,将少年的项链从衣领里掏了出来。
那是一颗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的石头,纯黑色的正三角。
军官表情震惊,随即立刻恢复,转身对士兵点了点头,便带着少年离开,只留身后紧张敬礼的士兵,和廊桥眼神茫然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