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天色大亮。
南意秋悠悠转醒,即使紧急洗过胃,胃部还有酒精遗留的灼烧感。
她咳嗽两声,扭头准备按铃,正对上打量的陆遇恩。
南意秋轻骂一声晦气,冷冷地回望:“看来陆总的酒量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陆遇恩侧身,长臂一伸,帮她摁了呼叫铃:“下次别这么不要命地喝了。”
沈熙听到病房传来声响,步履匆忙,前来查看南意秋的情况:“阿秋,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南意秋躺着,深吸一口气:“不行,还是觉得头晕。”
沈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给她喂温水:“给你洗过胃了,昨天你这一出担心死我了。”
南意秋斜视了陆遇恩一眼,也不顾及他还在场,大胆开麦:“我怎么没有单独的病房,非要和人挤着。”
沈熙慢慢把她扶起来:“最近医院病房有点紧张,大小姐,就别挑了。”
南意秋坚持道:“我想要单人病房。”
陆遇恩不多做停留,掀开被子理了理病号服:“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去办出院手续,南小姐独享这间病房吧。”
躺久了腿脚没什么知觉,刚下床还有点不适应,陆遇恩撑着墙壁缓步而行,偷偷在心里骂傅礼没给他善后。
打开房门的时候,他扭头看南意秋:“你手机之前响了很久,怕打扰你休息,我就帮你接了,顺便替你向南氏请了病假。”
“那真是谢谢你了。”
南意秋当即花颜失色,凭着为数不多的教养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如果在漫画中她一定会有一个满脸黑线的特写。
沈熙连忙让她消气:“阿秋,冷静冷静,你先把身体养好,当务之急是封锁昨天的消息。”
南意秋平复了情绪,长叹一口气,轻声嘟囔:“我不会再和人拼酒了。”
看了一眼手机的通话记录,全是未接来电。
南意秋回拨过去问秘书小王:“有人接我电话说奇怪的话吗?”
小王一头雾水:“没有啊,打您电话一首没打通,您今天怎么没来办公室,需要我把三点半的会议延迟吗?”
沈熙察觉到病房的气压不对劲,等南意秋安排好事项,挂了电话才问怎么了。
南意秋懊恼地说:“又被那个骗子摆了一道。”
换上常服,陆遇恩对着电话那头的傅礼厉声说:“下次有事别指望我帮你。”
助理小杨提前给陆遇恩开门,等上了车,也不急着走。
陆遇恩点了一根烟,从内视镜扫视副驾驶的私家侦探。
陆遇恩吐出烟雾,问对方:“李叔,你跟了我几年了?”
李叔用玩笑话回答:“三年又三年。”
陆遇恩说:“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关于南意秋的事,可以停止调查了,我会安排你转岗,下周工作日去北夏的人事部报道吧。”
北夏是陆遇恩在国外开创的企业,涉猎广泛,前景无限,单从高端游戏项目市场来说,产出就不计其数,经过数年的沉淀,终于入驻C国。
李叔将这半个月里,南意秋的所有动向都汇报给陆遇恩。
陆遇恩若有所思地欣赏李叔***的照片,照片里的南意秋很模糊,但隐约能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陆遇恩反复抚摸着照片。
陆遇恩也跟着笑了:“笑得挺开心的。”
李叔吃不准陆遇恩是在高兴还是在讽刺:“这张是她和她学长吃饭的时候拍到的,当时她学长给她分享了他工作上的事情……”陆遇恩的脸瞬间垮了,助理小杨很会察言观色,出声提醒:“李叔,这些闲话不用汇报给陆总。”
陆遇恩把烟头的滤嘴捏瘪,装作云淡风轻:“没关系,继续说。”
李叔不敢再妄言,识趣地闭了嘴,但还是忍不住问:“南小姐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我继续盯梢吗?”
陆遇恩闭上眼睛,将照片放在西服口袋中,随后点了点前座的车背,示意启动车辆:“不用了,我己有打算。”
这六年关于南意秋的关系网,他早就烂熟于心。
接下来,他打算亲自出击,把每一笔账都算清楚。
喝酒的事只是开场白,南意秋这辈子都别想逃脱他陆遇恩的报复。
回到家中,陆遇恩打开保险柜,把这些年南意秋的照片都翻找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如数家珍。
西服里的照片没有和它们归类在一起,而是被陆遇恩放在枕垫里,视若珍宝。
陆遇恩久久出神,自说自话:“就这么讨厌我吗,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笑过。”
临睡前,陆遇恩在枕头上喷了南意秋成年礼那天的木调香,期望能做个好梦。
陆遇恩偶尔也会觉得自己的贪念是不是达到病态的程度,但听到南意秋的消息、看到她的照片,就莫名安心。
南意秋就像他生命中的护身符,也是他十九岁时触不可及的高悬明月。
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的人和物困其一生。
心里藏着事就容易失眠,陆遇恩半梦半醒,海棠花未眠的西点半,他看了看时钟,就起身开始给自己捯饬。
明明只是迎接工作,他却像早有胜算那般富有***,冲咖啡时手有点抖,眼下的青黑也阻止不了他今天的好心情。
带着最好的男士香水味道,陆遇恩迎着朝阳前往公司,把所有会议的事宜都准备就位,仿佛是初入职场的助理。
员工们窃窃私语:“看来陆总很重视这次和南氏的合作项目。”
“听说南总可是位大美人,你说她今天会亲自莅临吗?”
“听说南总可是帅哥集邮专业户,不亲自前来对得起我们陆总忙前忙后吗?”
“真想亲自见识南总的美貌啊,姐姐我可以的。”
陆遇恩听到门外的动静,一般他不会多管,但涉及到南意秋就是另一说。
只见陆遇恩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带有极致的压迫感:“工作完成了吗?”
员工们唯唯诺诺地再次埋头电脑数据,小鸡啄米般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遇恩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在会议室多次确认方案报表和合同协议,煎熬地等到了上午十点。
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进入了会议室,成为他的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