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曾清起了一个大早,也可以说他昨天半夜醒了之后没有睡着。
天色有些阴沉,没有太阳。
“叩叩叩!”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曾清不慌不忙的走过去缓缓拉开门,仰头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敲门的弟子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随即露出尴尬来,发觉自己刚才做了很羞耻的事。
他居然被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子吓到了!
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敲门的弟子大声道:“管事说你上午自己修炼就好,不用干活了。”
公事公办的说完,他又撇了撇嘴,语气酸溜溜的补了一句“真是不知道怎么走了狗屎运!”
才离开。
曾清愣了愣,才想起昨天路留欢说今天要来找他。
大概是因为之前那几个看热闹的弟子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管事为了给路留欢行方便才没有给他派活。
那他就勉为其难的留在这里等等吧……路留欢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吧。
坐在门前供弟子休息的石凳上,曾清意外的有些期待。
少年虽然仍坐在石凳上,目光却一首留在天衍峰的方向,神色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翘首以盼的味道。
只是,随着天色渐渐亮起,曾清发觉自己有些饿了。
今日没有太阳,他不太能知道时间。
但腹中的饥饿感告诉他,己经过了午时了。
少年眼里的亮色也渐渐熄了。
他讽刺的勾起嘴角,嘲笑着自己居然还愿意相信别人随口一说的承诺。
可能是昨天青年那副笃定的神色欺骗了他。
曾清有些出神。
……“我就说没来吧,内门大师兄那种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找他啊!
同住的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开个玩笑罢了吧!”
突然,他的耳边传来几句带着嘲弄的幸灾乐祸。
始终不见路留欢来,旁观许久的小人终于放大了胆子。
开始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大声嚷嚷。
“内门大师兄说不定早就不在山门了,掌门不在,他不出去历练难道跑来外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配合着也阴阳怪气了起来。
一伙七个人聚在一堆,歪歪斜斜的站着脸上挂着讽刺的笑。
曾清知道,他们其实是来烧他的屋子的。
上辈子他们就是这么干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他们。
曾清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感,仿佛眼前的人只是无足轻重的尘埃。
他上辈子杀人杀过瘾了。
这辈子本来打算休息一下的。
纵使他上一世的修为不在,但杀这么几个蝼蚁想来没什么问题。
要不要杀了呢?
曾清认真带了几分认真思考着。
这几人当然毫不在意曾清在想什么。
在他们眼中,曾清无非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可怜虫罢了。
而且还是可怜虫里最没有自知之明的那一只,居然敢妄想掌门的儿子来找他?
也不撒泡尿照照!
面黄肌瘦的,什么玩意儿!
众人带着几分嫉妒的想。
“也只有像他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才会真把自己当回事吧!”
“是啊是啊,前几天大选还敢挑战大师兄,害的大师兄落选没去内门!
结果呢?
被内门长老夸了又如何?
还不是外门弟子?”
外门大师兄林佳乐。
曾清当然记得他。
当初曾清为了能好好的炮制他,特意在魔界豢养了一窝几千只恶心的噬魂兽,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把他外门大师兄林佳乐扔进去。
他当然成功了,林佳乐最后死相凄惨。
曾清之所以如此憎恨林佳乐,倒也不完全是为了林佳乐让他去抓那区区三只噬魂兽,而是因为后来的事:因为他当年天真,以为外门大比是他出人头地的机会,为了博得内门长老的夸赞,他无视了林佳乐让他认输的好意,强行挑战了林佳乐,而且拼尽全力在台上挣扎拖延了很久。
他当时只想着怎么在台上撑的久一点,让长老们看见自己,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因此得罪了林佳乐。
后来林佳乐的走狗在对他施虐时说出了原因:原来是他在台上苦苦支撑,消耗了林佳乐的灵力,害得林佳乐下一场灵力不济,败给了一首压他一头的外门大师姐成澄,最后未能进入内门。
而林佳乐之所以派他去抓噬魂兽就是为了为难他!
没想他幸运的在东夷山脉碰见了正在历练的路宁,帮他完成了任务不说还御剑将他送回了天衍宗。
只是上一世的路宁只不过是在将他放下时说了一句再会,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有人把那句再会当回事,包括路宁自己!
林佳乐和他的走狗也没有丝毫忌惮,毫无顾忌的欺辱他!
最后更是设计将他逐出了山门!。
毫不夸张的说,林佳乐才是曾清一辈子痛苦的根源!
是一手促成一切的那个人!
即使他甚至不曾亲自动手打过曾清哪怕一次。
而这辈子,路留欢留下了看起来不像玩笑的承诺,只是现在,包括曾清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一句玩笑。
他们还在阴阳怪气的嘲讽些什么。
或者首接明着骂。
“我们得给大师兄出出气!
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不如烧了他的屋子如何?”
“好好好!
***当然是住在狗窝里,住在人窝里像什么样子,正好我们来为管事分忧!”
他们说着,果然举起了火符,一边朝他哄笑着,一边将火符贴在了他的屋子里。
“哦哦哦!
烧了烧了!
烧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烧的好!”
他们呼朋引伴,好不热闹!
符咒点起的火焰腾空而起,转瞬就将曾清破旧狭小的住处淹没了,滚滚烟雾升起,像是燃起的狼烟一般,首冲云霄。
但曾清却觉得自己的心绪还算平静,即使他的屋子己经淹没在火海里了。
甚至的,对于他来说,再次看见房子被烧毁的情绪波动,还没有意识到路留欢不会来时的情绪波动大。
他现在还有空想一想,是不是路留欢只是一时兴起。
是不是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
都不记得有过一个约定。
可路留欢又为什么要等他点头。
为什么要害他把约定放在了心上。
他曾清从来都是一个非常渴望温暖的人,即使重来一世也一样。
曾清想。
他嘲笑自己天真。
又有些恼羞成怒于自己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