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临终前死死攥着我的手:“囡囡,忍过三年……三年就好。”
寨子里的神婆将我浸入一口巨大的青黑药坛。
坛中药液浓稠如血,散发着刺鼻腥甜。
第一年,我日夜浸泡,只觉皮肤下有无数活物蠕动。
第二年,我被迫吞食毒虫,神婆说这是“养药身”。
第三年,坛中药液见底,我终于爬出。
却听见神婆在门外对阿妈低语:“成了!
成了!
她已成最好的‘药人’!”
而我的阿妈,正欢喜地数着厚厚一叠钱。
奶奶的手,像一段在灶膛里烧了太久、最后只剩焦黑蜷曲的柴禾,又干又硬,死死箍着我的手腕。
指甲抠进皮肉里,留下深深的印子,带着一股子油尽灯枯的力气。
她喉咙里嗬嗬地响,像破风箱在拉,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白里全是蛛网似的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的魂儿都吸进去。
“囡囡……”她的声音又细又抖,像一根快要绷断的弦,“忍……忍过三年……三年就好……熬过去……熬过去……”“熬过去”三个字,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子味。
她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眼里的光猛地涣散开,攥着我的手陡然一松,软软地垂落在铺着旧蓝印花布的床沿上。
那只枯柴般的手,还微微地、神经质地抽搐着,指甲缝里残留着从我腕子上刮下来的皮屑。
屋子里死一样的静。
只有墙角破陶罐里插着的几根线香,还在固执地燃着,青烟笔直地往上爬,然后散开,混着土腥味、草药味和死亡的气息,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阿妈就站在床边不远处的阴影里,背对着油灯微弱的光,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佝偻着背的轮廓,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她没哭,也没扑上来,就那么站着,仿佛奶奶断气的不是这个屋子,是外头山坳里的哪户人家。
我心里头空落落的,像被人掏走了心肝,又塞进一团冰冷的、湿漉漉的烂棉絮。
手腕上被奶奶掐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可这疼,远不及心口那股子没着没落的茫然和冷。
奶奶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钩子,钩在我脑子里,甩也甩不掉。
三年?
熬过去?
熬什么?
没人告诉我。
寨子里的人看我的眼神,从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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