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紫藤烬明成化十六年暮春,窦府二门的紫藤花正开得癫狂。
青石板缝里嵌着淡紫色花瓣,被往来丫鬟的绣鞋碾成齑粉,像极了前世苏绾流产时浸透罗帕的血——那时她才知道,人血与花汁混在一起,竟有相似的甜腥气。
"姑娘,老夫人请您去佛堂。
"丫鬟金簪的声音带着不合时宜的颤音,绣着并蒂莲的袖口蹭过紫藤枝干,惊落几片残花。
苏绾抬眼望去,继母林氏的贴身丫鬟绿梅正立在垂花门前,嘴角噙着惯有的虚伪笑意,鬓边新换的珍珠坠子晃得人眼疼——那是昨日她从库房"借"走的东珠,本该用来给老太太抄经祈福。
佛堂门槛绊了苏绾一下,她故意踉跄半步,袖中预先藏好的香灰便簌簌落在青砖上。
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她盯着祖母李氏手中的佛珠,檀木珠子上刻着的"阿弥陀佛"已被磨得模糊,正如这侯府里所有人的慈悲,早就在算计中褪了色。
"绾儿,你父亲昨日收到魏家的帖子,说廷瑜公子下月就要迎娶明儿。
"李氏的声音像晒干的陈皮,皱巴巴的带着苦味,佛珠在她指间转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学怎么持家。
"苏绾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膝盖。
月白裙裾上绣的缠枝莲被磨得发白,这是母亲临终前亲手绣的,那时她还不懂侯府里的针脚除了美观,更藏着杀人的刀。
"祖母,我记得魏家的聘礼是...""住口!
"佛珠突然"哗啦"散落一地,有几颗滚到苏绾脚边,她看见其中一颗裂了道缝,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芯——竟与林氏给她的"补药"颜色相同。
李氏的拐杖重重杵在砖上,惊飞了梁上的燕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可议论聘礼?
成何体统!
"门外传来压抑的抽噎声,林氏扶着绿梅走进来,湖蓝襦裙下摆沾着星点泥渍,像是特意踩过水塘才来。
"都怪妾身管教无方,"她捏着帕子掩面,眼角却扫过苏绾腰间的玉佩,"惹得老太太动怒。
"苏绾盯着林氏耳垂上的翡翠坠子,那是前世她小产后,魏廷瑜"贴心"送来的安慰礼。
此刻阳光透过窗棂,在翡翠上折射出冷光,她突然想起刑场上看见的铡刀,也是这样的碧幽幽、冷森森。
"母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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