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漏滴到子时三刻,雕花拔步床的帷幔无风自动。
苏怡凌猛地睁开眼,喉间还残留着利刃穿心的寒意。
锦被下双手攥紧床褥,冷汗浸透的中衣贴在背上,带着初春特有的阴冷。
她记得清楚,林修远的剑刺入胸口时,朱雀大街的槐花正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
"小姐?
"纱帐外传来压抑的抽泣,青瓷药碗搁在红木案几上的轻响惊破满室死寂。
苏怡凌掀开帷幔的手指顿了顿,这声音...分明是两年前投井的春桃。
菱花镜中映出少女苍白的脸,眉间朱砂痣鲜红欲滴。
这是她及笄那年的模样!
苏怡凌抚上脖颈,前世那道狰狞剑伤此刻光洁如新。
窗外飘来若有若无的药香,混着西府海棠甜腻的气息,正是永宁三年的春天。
"现在是几月?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春桃慌忙捧来温水,腕上银镯叮当撞在白玉盏边:"回小姐,今日二月初三。
您昏睡这三日,摄政王府送来的百年老参都用了两支了..."苏怡凌指尖蓦地收紧。
是了,前世这场风寒来得蹊跷,她在病中收到林修远私传的香囊,自此情根深种。
如今想来,那绣着并蒂莲的香囊里,怕不是掺了令人神思恍惚的迷魂散。
"更衣。
"她掀开锦被下榻,素白罗袜踩在波斯地毯上。
春桃惊呼着要扶,却被少女眼中凛冽的寒光震住。
菱花镜前,苏怡凌盯着铜镜里那双熟悉的凤眼,突然轻笑出声。
镜中人眼角还带着病中的潮红,眸光却似淬了寒冰。
前世她为那人洗手作羹汤,将现代的商业理念尽数教给他,最后换来朱雀长街万箭穿心。
这一世..."把妆匣最底层的紫檀木盒取来。
"苏怡凌抚过镜中人的眉眼,那里本该有三十岁妇人眼尾细纹,如今却是少女光洁的肌肤。
木盒里躺着枚羊脂玉佩,正面刻着"长乐未央",背面却是道深深的裂痕。
这是她及笄时母亲给的嫁妆,前世为救林修远变卖,今生倒成了翻盘的筹码。
苏怡凌将玉佩收入袖中,忽听得廊下传来细碎脚步声。
"姐姐可算醒了。
"珠帘轻响,苏月蓉捧着鎏金暖炉款步而入,鬓间赤金步摇随着动作轻晃,"父亲下朝便急着来看你,此刻正在前厅与王太医说话呢。
"苏怡凌垂眸掩住眼底冷笑。
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