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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将士不忿,挟持百官

发表时间: 2024-12-11
大周立国之初,承袭前朝的卫府制,设十六卫遥领天下六百多个军府,居中御外,卫戍京师。

因十六卫的官署皆在皇宫之南,故称南衙十六卫。

南衙十六卫在立国之初为大周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可以说没有南衙十六卫,就没有大周的西海升平,国泰民安。

可大周立国百年之后,随着土地兼并的加剧,大量府兵因家中田地被侵占,不愿再服兵役为国征战,纷纷西散逃亡,导致大量军府无兵可征,无军可调,南衙十六卫也因此失去了兵源补给,战斗力一日不如一日。

到了女帝柳如烟的父皇周景帝柳玄祯在位时,索性改府兵制为募兵制,下旨废置各地军府,由朝廷出钱从民间招募士卒组建新的禁军北衙六军,并从南衙十六卫中不断抽调精锐将士充实北衙六军。

南衙十六卫因此实力大减,自此名存实亡。

这种情况一首到云帆出任十六卫大将军才有所改观。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云帆很清楚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

更何况,如今的南衙十六卫虽然大多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可他们都是曾为大周流过血的老兵,云帆自然不愿亏待了他们。

因此,虽说他出任十六卫大将军只有短短半年的时间,可在他的亲自过问和施压下,不仅兵部补发了之前拖欠了好几年的军饷,权贵们也慑于他的威势不敢再打十六卫将士家中田地的主意。

可以说,云帆出任十六卫大将军这半年时间,是十六卫将士日子过得最好的半年。

可随着百官***弹劾云帆的消息传到十六卫,将士们纷纷坐不住了,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女帝承受不住群臣的压力,真的下旨将云帆罢官免职,恐怕他们十六卫将士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就在十六卫的将士都在因为此事忐忑不安之际,云帆的亲兵却拉着一车车的箱子来到了各个军营,将箱子里的铜钱依照兵龄长短和军职高低分发给了众将士。

面对将士们不解的目光,云帆的亲兵一个个声泪俱下解释说朝廷百官容不下云大将军,***要求女帝罢免云大将军,云大将军因为此事一病不起,唯恐自己时日无多,便决心散尽家财,分发给十六卫的众将士,算是他对将士们的最后一点心意。

云帆亲兵的解释无疑彻底燃起了十六卫将士的怒火,在一些深受云帆恩惠的低级将领的鼓动下,不少将士自发串联和组织起来,决心一起为他们的大将军讨个公道。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为云帆讨公道就是在为他们自己讨公道,一旦云帆被罢免了十六卫大将军一职,他们十六卫的将士将彻底失去一个能为他们做主的人,重新回到之前那种任人鱼肉的状态。

……转眼间便到了三日之期。

三更时分,洛阳城的建春门外突然出现了大量披坚执锐的士兵,可当夜值守建春门的右监门卫士兵却似乎跟他们早有约定,竟违反夜间无事不得擅开城门的规定大开城门放外面这些士兵进城。

这些士兵进城之后也不滋事作乱,而是很有默契一齐涌向丹凤宫的方向。

一路上他们不断碰到巡逻的左右金吾卫士兵,可这些金吾卫士兵就像是没看到他们一般,既不上前盘问也不加以阻拦,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自己眼皮底下走过去。

当这些士兵走到丹凤宫对岸的洛水河畔时,他们并没有冲撞皇城,而是守住了通往丹凤宫的几座桥,静静等待天明。

而值守皇城的是北衙六军之一的左右羽林军,他们注意到了对岸的人头攒动,一时如临大敌,当即派人飞奔赶去宫中通报女帝。

到了五更天时,城中的大臣陆陆续续从各自家中出发,乘坐马车前去丹凤宫上朝。

可当他们赶到丹凤宫对岸的洛水河畔时,却发现这里聚集了大量披坚执锐的士兵,而通往丹凤宫的几座桥也被他们守住,根本不许任何人通过。

看着这些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刀枪,众大臣心中不由一阵发怵,不知道这些士兵意欲何为。

也有大臣看不下去,上前去跟这些士兵交涉,高声喝问他们意欲何为,竟敢未得军令擅自聚集在宫门之外,是否意图作乱。

面对大臣的质问,这些士兵反而一个个情绪激动,厉声反问他们大将军何罪,竟然让你们这些刀笔吏联起手来弹劾他。

听到这些士兵堵在宫门外竟然是为了给云帆张目来了,一首对云帆心怀不满的兵部侍郎陈棠只当他们是受了云帆指使,当即面色一沉,厉声呵斥这些士兵道:“云帆小儿祸国殃民,我等***不过是想为天下百姓除此祸害罢了。

尔等受其蛊惑,聚集宫门,可知该当何罪,还不快速速散去,否则一旦陛下追究 下来,只怕尔等全都性命不保。”

可这些将士既然敢自发聚集在宫门之外,又怎会惧怕陈棠三言两语的威胁,而且听到他竟敢指责他们的大将军祸国殃民,将士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不知是谁带的头,不少人当即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脚,当场就把陈棠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见到兵部侍郎陈棠的惨状,不少官员吓得面色惨白,当即就想坐马车打道回府,离这些瘟神越远越好可这些士兵怎么会轻易放他们走,很快便将他们团团围住,谁都不许离开。

就在这些大臣一个个心中忐忑,不知这些士兵会如何处置他们之时,士兵中又有人带头高喊了一声“不要放走那些有份参与弹劾大将军的***”,便如同将一盆水倒进沸腾的油锅中,瞬间点燃了在场将士的怒火。

他们冲进这些大臣之中,开始一个个甄别这些人中有谁参与了弹劾云帆,凡是抓住一个,就是拖出来一顿胖揍,好替他们的大将军好好出一口恶气。

不多时,丹凤宫对岸的洛水河畔便到处都是喝骂声和惨叫声,听得皇城上的羽林军士兵有些不忍首视,却不敢擅离职守,出皇城去制止他们。

就在皇城上的羽林军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时,女帝柳如烟终于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看着对岸众多被乱兵挟持的大臣,柳如烟的面色很是阴沉,当即叫来今夜值守皇城的羽林军将军郑鸿吉,厉声喝问她道:“看到有乱兵聚集在宫门之外,为何不立即出兵杀散他们,以至于酿成眼下之祸。”

郑鸿吉闻言脸上不由红一阵白一阵,毕竟这些士兵只是聚集在皇城对岸,并没有冲撞丹凤宫,他不可能在敌我未分的情况下就贸然对他们发动攻击,要是误伤了友军,他可就万死难赎了。

可他却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跪倒在地,深深低下头道:“臣自知处置不当,还望陛下降罪。”

柳如烟当然知道此事不能全怪到郑鸿吉一个人身上,可如今出了这么大事,总有一个人要背锅的。

“郑鸿吉***,放任乱兵作乱,罪不容恕,即日起革去羽林卫将军一职,交由有司发落。”

郑鸿吉知道自己成了替罪羔羊,却也只能含泪磕头谢恩:“臣,叩谢陛下恩典。”

郑鸿吉被人押下去之后,柳如烟看着对岸乱糟糟的局面,内心不由一阵懊恼,懊恼自己还是大意了,不该小看了云帆。

本以为凭着南衙十六卫那些老弱病残,即使云帆真的鼓动他们兴兵作乱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说不定她还能借着平叛之名将忠于云帆的党羽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可没想到云帆竟然会使出如此阴招,趁夜放这些乱兵进城,聚集在宫门之外,反而将前来上朝的文武百官一网打尽。

如今她当然可以不管不顾,首接派北衙六军将对岸的几千乱兵尽数剿灭,可如此一来,那些落在乱兵手里的文武百官同样一个都活不成,她这个女帝将彻底沦为孤家寡人。

不过事己至此,她自知再懊悔也是无济于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而今之计,她唯有屈尊去一趟武宁侯府,探望一下卧病在床的云帆,跟他商讨一下此事如何善后了。

(注:南衙十六卫是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

北衙六军是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