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困局梅雨季的潮气在纱窗上结出盐霜。
陈默盯着招聘网站"已读不回"的红点,屏幕右下角显示6:47——距离他投出第38份简历,刚好过去23小时59分。
晾衣杆上的水珠砸在空调外机上,像老式电报机的发报声。
"叮——"弹窗广告惊得他碰翻马克杯,隔夜咖啡在键盘上蜿蜒出褐色的河。
陈默抓起起球的T恤下摆擦拭,突然意识到这件优衣库打折款已连穿五天,领口磨出的毛边正勾着毛衣线头。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妹妹陈曦的微信头像跳出来,是她在社区医院值夜班的***,蓝口罩上方的杏眼弯成月牙:"哥,妈的老房子要交季度物业费了。
"陈默把手机倒扣在飘窗台。
去年生日陈曦送的绿萝蔫头耷脑,叶片积灰的厚度恰好等同他的失业天数。
他伸手戳了戳板结的泥土,碎屑里混着墙皮和咖啡渣。
便利店的关东煮咕嘟声裹着雨气漫进来。
陈默数着保温柜里的食材:白萝卜2块,昆布卷1块5,剩下的魔芋结...收银台传来高中生嬉闹:"三十岁还没当主管,不如去开滴滴!
"保温柜玻璃映出他下巴的青茬,胡须像铁锈爬上耳后。
陈默抓起最后一串竹轮卷,扫码时手机跳出低电量警告——3%的电量红得刺眼,像母亲临终时监护仪的心跳指数。
暴雨在七点零二分准时砸下。
陈默缩在楼道等电梯,湿衬衫紧贴脊梁骨。
302室铁门发出熟悉的嘎吱,玄关镜框里的全家福蒙着水雾——母亲穿着碎花裙举咖啡杯,腕间的绷带已泛黄。
阁楼木箱的霉味混着樟脑丸直冲鼻腔。
陈默跪坐在杂物堆里,防水布下松木箱的铜扣咬住他指尖。
屋顶炸开惊雷的刹那,1986年云南咖啡博览会的徽章在闪电中泛起铜绿。
泛黄的日记本从箱底滑出。
陈默突然记起母亲化疗时反复摩挲封皮的模样,当时他以为那是止痛泵造成的幻觉。
牛皮纸夹层裂开细缝,房产证上的公章红得像新鲜血迹。
雨点砸在彩绘玻璃的咖啡豆图案上,母亲用丙烯颜料勾的轮廓正在剥落。
陈默翻开日记本,法国邮票的齿孔勾住他毛衣线头。
某页折角处蓝黑墨水洇开:"好咖啡师该像钟表匠,听得见每粒豆子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