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说苏枝是这段婚姻最大的受益者,却没有人问她是否愿意接受这份恩赐。
故事要从什么时候说起,是要从顾家来苏家找人的时候,还是从苏枝失去父母无人所依的时候。
“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
随后落下的是一个清脆的巴掌,随后就是各种怒骂,对着地上跪着的女人。
苏枝麻木的抬头望向面前站着的这个老人,苏家现在的掌权者,也就是她的爷爷,头发花白,力气却没有因为年龄而半分减弱。
左边的脸***辣的疼,但是对于这种疼痛,她己经习以为常,这十九年不都是这么过吗?
今天为什么会被打,想起今早顾巡接的那一通电话,便明白个七七八八。
是顾家的家宴,苏枝作为顾家的媳妇,现在的她应该是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坐在顾家老宅的餐桌前,但现在为什么会在这,说到底不过是入不了顾家的眼,始终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罢了。
在哪里她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在苏家大多人心中,她更多的是一个联络感情的商品。
“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怀上一个孩子,知道吗!”
多么肯定的语气,在他们心中,她现在的价值,就是生下一个有苏家血脉的顾家孩子,坐实两家的姻亲关系。
圈内只知道顾苏两家联姻,却没有婚礼,就连传说中的苏家大小姐也没有几人见过。
“我知道了爷爷。”
“后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可以去看他们吗?”
只有足够放低自己的姿态,才能求到祭拜父母的机会,这放到其他人家是多么荒唐的笑话。
可是这就是苏枝的生活,因为他们都说她的父母是被她害死的。
对于这个说法,苏枝从来没有反驳过,因为在那场车祸后,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知道的事都是苏家人给她说的。
一边用愧疚绑定她,一边在以父母陵墓位置要挟她乖乖就范。
“滚吧,废物。”
“好的爷爷。”
苏枝缓缓起身,努力稳住自己身形,尽量让自己看着没那么狼狈。
驼着背放轻脚步退出书房,刚关上门,“砰”的一声不用想都知道是书桌上那个砚台,若是再晚一点,那个东西就是砸在她的头上。
“大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好的,谢谢许叔了。”
“是姐姐回来了吗?”
望着苏叶,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想来是和朋友刚购物回来。
她大学一毕业就和朋友开了一个工作室,经营各种陶制艺术品,实现了她小时候的梦想。
如果自己父母在世,她是不是也可以像苏叶一样无所顾忌追求自己的梦想,不用一毕业就结婚,面对一个完全不爱自己的人。
“小叶,我先走了。”
“姐姐,你等一下,我有礼物要送你。”
苏枝停下脚步,努力扒拉头发,遮住己经肿起的左脸,努力压下心中难受,转过来,笑着看她。
“好呀。”
苏叶将所有的袋子丢在地上,从里面找出一个墨黑色的购物袋,一脸期待的塞进我的怀里。
“今天在商场看到的,刚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只有姐姐才能穿出它的韵味,希望姐姐能喜欢。”
“谢谢。”
“姐姐如果下次爷爷再打你,一定要躲。”
面前的女孩和记忆里的小女孩在这一刻重合在一起,“大姐姐,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那时的她刚上小学,其他小朋友的父母都来给自己孩子开家长会,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门口,位置最后都是被其他小孩的父母占了。
放学后,就躲在花房里面,悄悄哭,被爷爷听到后,当场给了一巴掌,还被丢在小黑屋里面。
关上门时留下一句,“害死自己父母的人,有什么资格哭泣。”
在饿的头昏眼花时,小门被打开,伸进一只肉嘟嘟的手,是一个小面包,随后又放进来一卡通个水壶。
我靠着那个小面包还有一水壶水,度过一个晚上。
记忆回笼。
“一定。”
苏枝抱着购物袋,眸色中都是悲伤的走出苏家大门。
站在原地的苏叶,眼中都是心疼,她一首不明白自己的爷爷为什么会这么恨这个孙女,若是有深渊将会第一时间将人推下去。
当年车祸的事,她听过自己父母提过,说是一场意外,可是,爷爷就一口咬定是姐姐害死自己父母的,说她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走到门口时,苏枝望了眼二楼亮着灯的房间,将手上的婚戒取下,塞进外头口袋里面,从许叔手里拿过钥匙,准备去开驾驶位的车门。
“大小姐不要我送您吗?”
苏枝半个身子己经探进车内,“算了吧许叔,你真送我了,老头子指不定要怎么为难你。”
在整个苏家,对她好的一共就三个人,苏叶,许叔,还有刘婶。
她现在有能力自保,不能在连累他们了。
一辆最不起眼的黑色奥迪驶出苏家,最后停在一个二十西小时便利店门口。
苏枝从上面下来,脚上的鞋也换成舒适的小白鞋。
推开门,看到的是一个看着就十六七岁的女孩,听到门铃响,赶忙收起手中的口袋单词书。
苏枝扫了眼便利店,走到饮料区,拿了几罐啤酒和一瓶果汁,走到冰柜前拿了两盒巧克力味雪糕和根冰棍,外加一桶麻辣排骨面结账。
她将果汁递给女孩,“送你了,女孩子值夜班要注意安全。”
说完便走出去,将塑料袋丢在副驾驶。
车子驶入一个老式小区,停在楼下......随着脚步声响起,楼梯间的感应灯一层层亮起,到六楼暂停。
苏枝将东西丢在茶几上,从口袋里面拿出泡面,打开饮水机,抽几张纸包着冰棍,打开笔记本和雪糕盒就开始追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