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转好那天,我第一时间给沈季泽打电话。听筒那边却是女人在滴滴地喊:“沈少,你那未过门的小未婚妻找你。”“别管她,没什么事就来查岗,烦得很。”沈季泽的声音冷淡又果断,连身边的朋友听了也不免调侃:“我说沈大少,你就这么对人家姑娘,真不怕她跑了?”“跑?”沈季泽笃定地笑,“她一个聋女能跑去哪?”“再说了,她可舍不得。”是啊,我有多爱沈季泽,这个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人人都觉得像我这样的孤女,能攀上沈家已然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可是后来我提出分手,沈季泽却慌了。电话不知道什么时侯被挂断。听筒对面喧闹的音乐和人声戛然而止。我的心也在陡然间变得空荡,一丝丝泛着疼。这一晚,沈季泽又是凌晨才回来。我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床侧微微下陷,炙热呼吸喷洒在我后颈。我下意识偏头避了下。回头就见沈季泽俊逸的眉眼间沾染上几分不悦。我退后一点,不由被他身上的香水味熏得皱了下眉。“你去哪了?”我问他。沈季泽扯开领带,兴致缺缺地跟我打起手语:“公司开会,一直在忙。”“忙?那为什么我打电话到公司,助理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这话像是触到了沈季泽的逆鳞,他重重地将衬衫往沙发上一甩。“你又调查我?”“许诺,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就那么听我爸妈的话,急着打探我的消息去向他们汇报吗!”我沉默地看着他,沈季泽似乎这才想起来我听不见。他持续地大口呼吸着,等情绪平复了才有所动作,跟我解释:“年底了,我去跟合作伙伴联络下感情。”“因为都是熟人,就没带小李去,也没用公司的司机。”“诺诺,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而是真的在忙。你能理解我的,对吗?”我没说话,只是觉得眼前的这张脸十分陌生。数个小时前电话里的调笑声,和他刚才突然的暴戾再次在脑海中浮现。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判断他对我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怔愣间,沈季泽的电话响了。他当着我的面接通,宠溺地伸手轻揉我的发。“乖,别生气了。”话音刚落,听筒那边女声就开了口。娇怯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沈少,你什么时候过来呀?”“人家都洗好澡等你了。”我表情未变,沈季泽仍温柔地看着我,嘴里却说着与行为截然相反的话:“这就等不及了?待会儿可别哭着求我。”沈季泽哼笑着叮嘱那边,是他一贯吊儿郎当的语调:“最多半小时,等把人哄好我就过来。”“我说怎么那么久呢,沈少爷原来是被家里的小娇妻给缠上了呀。”“什么娇妻,就是一个没什么用的花瓶而已,哪里比得上你?”这一刻,我清晰地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骤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