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武林大会的旌旗在苍梧山巅猎猎作响。应囚穿着一袭素白长袍,腰间别着刻有鸿雁纹的玉牌——止戈盟副盟主的信物。云汐带着念鸿站在他身侧,小姑娘的发间别着新摘的醒神花,耳后的红痣被特制的纱巾遮住,以防被别有用心的人察觉。
"爹爹快看,好多人!"念鸿拽着应囚的衣袖,目光好奇地扫过台下各大门派弟子。应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万剑阁、逐鹿山庄等门派的席位上,不少人衣襟上别着黑色羽毛——那是净衣派标记的暗影阁余孽。他不动声色地将妻女护在身后,指尖触到袖中暗藏的醒神花囊。
"各位江湖同道!"万剑阁阁主走上擂台,声音洪亮,"止戈盟成立以来,江湖暂息刀兵,但青羽堂余孽未除......"他忽然剧烈咳嗽,面色发黑,竟是中了毒!
应囚瞳孔骤缩,跃上擂台时已掏出醒神丹塞进阁主口中。阁主服下药丸,缓过气来,指着台下的逐鹿山庄席位:"酒......有毒......"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台下顿时大乱,逐鹿山庄庄主拍案而起:"万剑阁这是何意?莫不是想血口喷人?"
应囚扫过桌上的酒坛,坛口残留着极细的粉末——正是摄魂草与曼陀罗混合的毒粉。他转头望向苏信,后者已带着净衣派弟子控制了酒坛搬运工,其中一人左颊有蝴蝶胎记,正是青羽堂的标记。
"青羽堂果然混了进来。"苏信断刀架在杀手脖子上,"说,毒酒是谁指使的?"
杀手狞笑,忽然咬破毒囊,七窍流血而亡。应囚蹲下身,在其鞋底发现枚铜钥匙,钥匙柄刻着的云纹与万剑阁密室的锁一致。他心中一动,拽着苏信走向阁主的休息室。
密室里,应囚用钥匙打开暗格,里面掉出个檀木盒,盒中躺着半卷秘图——与玄鸮当年持有的如出一辙。苏信皱眉:"万剑阁阁主竟也参与了秘图争夺?"应囚摇头,指了指盒底的暗纹:"这是青羽堂的栽赃手法,真正的凶手......"他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念鸿的惊呼。
两人冲出门,只见念鸿被一群黑衣人围住,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挥舞的竟是玄鸮的鸮鸟旗。云汐正在与对方缠斗,蝶影针已用尽,只能以金针封穴抵挡。应囚挥剑砍断黑衣人手腕,却见对方衣内掉出封信,信封上写着"止戈盟内奸亲启"。
"娘!"念鸿趁乱躲到母亲身后,忽然指着面具人腰间惊呼,"爹爹快看,他有蝴蝶胎记!"
应囚剑光一闪,挑落对方面具,露出左颊狰狞的烧伤——正是玄鸮的亲信"毒医"。毒医见身份暴露,竟从怀中掏出摄魂草引燃,粉色烟雾顿时弥漫全场。应囚慌忙抛出醒神花粉末,却见烟雾中走出更多黑衣人,他们的瞳孔泛着幽蓝,显然已被摄魂术操控。
"苏信,带念鸿去药王谷!"应囚挥剑劈开烟雾,"云汐,你去通知止戈盟弟子用醒神花防毒!"
云汐点头,拉着念鸿就跑,却在转角处被毒医拦住。毒医阴笑:"圣女血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挥刀砍来,刀刃上的剧毒在阳光下泛着青芒。念鸿惊恐闭眼,耳后的红痣突然发出强光,竟将毒医的刀震飞。
"念鸿!"云汐惊呼,看见女儿指尖竟长出淡紫色的藤蔓,正是醒神花的变异品种。藤蔓缠住毒医脚踝,瞬间将其腐蚀成白骨,小姑娘却因力竭晕倒在母亲怀中。
应囚赶到时,只见云汐抱着女儿,泪如雨下:"她的血脉反噬了......"念鸿的脸色异常苍白,红痣周围浮现出黑色纹路,与秘卷中记载的"血脉暴走"症状一致。
"带她去回春泉!"应囚当机立断,抱起女儿冲向药王谷。苏信则带着净衣派弟子清理战场,在逐鹿山庄的马车里搜出了大量摄魂草,以及伪造的万剑阁密信。
子时,药王谷禁地。应囚将念鸿放入回春泉,看着她耳后的红痣与泉水共鸣,黑色纹路逐渐消退。云汐握着母亲的断雪刀,按照密卷指示,在泉边种下醒神花与蝴蝶兰,花瓣落入水中,竟形成一道 protective 屏障。
"爹爹......"念鸿悠悠醒来,看见守在床边的父母,露出虚弱的微笑,"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好多蝴蝶在跳舞。"
应囚轻抚她额头,触到体温已恢复正常,这才松了口气。云汐递过温热的药粥,目光落在泉水中缓缓下沉的毒医残骸上:"青羽堂此次行动,明显是想在武林大会上制造混乱,趁机夺取念鸿的血脉。"
"他们不会有机会了。"应囚握紧拳头,"苏信已经控制了所有可疑人员,止戈盟也开始清查各门派。只是......"他指了指令鸿的红痣,"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彻底解决血脉反噬的方法。"
念鸿忽然指着泉水中央:"看,有东西!"应囚举火折子照去,只见泉底躺着具白骨,手腕上戴着的正是药王谷圣女的红绳。云汐颤抖着伸手触碰,白骨竟化作粉末,露出底下的石刻:"以血为引,以爱为锚,圣女血脉,方得永恒。"
"是母亲......"云汐泪如雨下,终于明白母亲为何甘愿以死封印秘图。应囚将妻女拥入怀中,望着泉水中倒映的星空,忽然想起赤霄陵中《止戈书》的结语:"真正的力量,源于守护的决心,而非征服的野心。"
丑时,武林大会现场。苏信站在擂台上,向各门派展示搜出的摄魂草与伪造证据:"青羽堂妄图借武林大会挑起争端,幸好应大侠识破阴谋!"他转头望向应囚,后者抱着念鸿走上台,小姑娘耳后的红痣已恢复正常,手中捧着的正是《止戈书》竹简。
"赤霄秘图的真相,诸位已尽知。"应囚声音坚定,"今日我在此立誓,止戈盟将以《止戈书》为纲,守护江湖太平,若有再敢觊觎秘图者——"他抽出寒江剑,剑光映着台下众人震惊的脸,"寒江剑必取其首!"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各大门派纷纷表态支持止戈盟。应囚望向云汐,她正对着念鸿轻声说话,阳光落在她们发间的蝴蝶兰上,像极了重生那日的桃花。他忽然明白,这场持续十年的复仇与守护,最终教会他的不是如何成为江湖霸主,而是如何在动荡中守住心中的那份柔软。
江湖路远,或许青羽堂的余孽仍在暗处窥视,但应囚知道,只要有妻女在侧,有止戈盟的同仁并肩,他便有勇气面对任何阴谋。念鸿伸手触碰他的剑柄,轻声道:"爹爹,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做守护江湖的人。"
应囚失笑,刮了刮她鼻尖:"傻孩子,爹爹只希望你平安喜乐,江湖的风雨,让大人来扛。"
小姑娘摇头,发间的醒神花轻轻颤动:"可是蝴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爹爹守护娘和我,我就守护醒神花和江湖上的好人。"
云汐闻言,眼中泛起泪光。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汐儿,江湖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江湖,而是无数颗守护之心汇聚的星河。"此刻望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她终于明白,药王谷的传承,止戈盟的信念,终将在新一代手中延续。
晨光渐亮,应囚带着妻女走下擂台。身后,苏信正在指挥弟子清理战场,万剑阁阁主亲自向各门派致歉,江湖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应囚知道,真正的平静从来不是靠武力镇压,而是源于人心的觉醒。
他握紧云汐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无论未来还有多少惊涛骇浪,只要他们在一起,便是江湖最安稳的归处。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