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旺林的手指死死扣住怀中玉佩,那冰凉的触感竟在刹那间变得滚烫!
玉佩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他掌心微微蠕动,如同一条蛰伏的蛇突然苏醒。他低头看去,只见那枚原本暗绿的玉块,此刻竟透出一丝诡异的血红色,像是被浸透了鲜血,又像是玉髓深处燃起了一簇幽暗的火。
“这是……”
他心头剧震,还未及细想,庙堂深处的黑暗里,黑袍人已逼近!
“搜!”
那为首的黑袍人声音冰冷,袍袖一甩,袖中寒光乍现!
冯旺林瞳孔骤缩——那是一柄细长的短剑,剑身漆黑如墨,唯有刃口一线寒芒,在昏暗的庙堂内划出一道森冷的弧光!
“跑!”
他几乎是本能地抱起冯于能,猛地向侧方翻滚!
“嗤!”
短剑擦着他的肩膀掠过,带起一道血线!冯旺林闷哼一声,却顾不得疼痛,借着翻滚之势,一把抄起地上半截断裂的木柱残片,狠狠朝黑袍人掷去!
“砰!”
木柱砸在黑袍人胸口,却如同击中铁板,竟被硬生生震碎!
“哼,蝼蚁。”
黑袍人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逼近,短剑再刺!
冯旺林咬牙,猛地将冯于能推向一旁,自己则迎着剑锋撞去!
“哥——!”
冯于能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冯旺林已无暇回应。他眼中只剩那柄刺来的短剑,和黑袍人帽兜下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他咽喉的刹那——
“铮!”
一道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骤然炸响!
冯旺林眼前一花,只见黑袍人的短剑竟被一股巨力硬生生荡开!
“谁?!”
黑袍人暴退两步,帽兜下的目光猛地转向庙门方向!
破庙门口,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瘦削的身影。
那人一袭灰白布衣,腰间悬着一柄无鞘长刀,刀身狭长如柳叶,刃口泛着冷冽的青光。他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但站在那里,却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滚。”
灰衣人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黑袍人沉默一瞬,随即冷笑:“找死。”
话音未落,他已如鬼影般扑出,短剑直取灰衣人咽喉!
灰衣人不动,直到剑锋逼近面门三寸,才骤然抬手!
“锵——!”
长刀出鞘,寒光如电!
黑袍人的短剑竟被一刀劈断!刀势不减,直劈黑袍人面门!
“噗!”
鲜血飞溅!
黑袍人帽兜被一刀劈开,露出半张惨白的脸——那脸上竟布满诡异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至脖颈!
“黑纹死士?!”灰衣人瞳孔微缩,刀势一顿。
黑袍人趁机暴退,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杀!”
庙堂深处,另外两名黑袍人同时扑出!
灰衣人冷哼一声,长刀再起,刀光如雪,瞬间将三人笼罩!
冯旺林趁机抱起冯于能,踉跄着退到墙角。他低头看去,弟弟胸口的玉佩竟已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玉面上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隐约勾勒出一条盘踞的龙形!
“这玉……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心头骇然,却听庙内刀剑碰撞声骤停!
抬头看去,灰衣人已收刀而立,三名黑袍人倒在地上,脖颈处皆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
灰衣人甩去刀上血珠,冷冷瞥了冯旺林一眼:“走。”
冯旺林一愣:“前辈……”
“再不走,下一批死士就到。”灰衣人打断他,声音冰冷,“带上那玉,往北三十里,找‘断龙崖’。”
冯旺林心头一震:“断龙崖?那里不是……”
“想活命,就别问。”灰衣人转身,长刀归鞘,“记住,玉在人在。”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出破庙,消失在雨幕中。
冯旺林呆立原地,怀中玉佩的温度渐渐褪去,血色纹路也缓缓隐没,恢复成原本的暗绿色。
“哥……”冯于能虚弱地睁开眼,“那人……是谁?”
冯旺林摇头,低声道:“不知道,但他救了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塞回弟弟衣襟,沉声道:“走,去断龙崖!”
雨势渐小,但夜色更深。
冯旺林背着弟弟,沿着灰衣人指的方向疾行。县城北郊荒凉,道路泥泞难行,但他不敢停歇。
“哥,那玉……”冯于能伏在他背上,声音微弱,“刚才……它好像在动……”
冯旺林心头一紧:“别多想,先离开这里。”
他隐约感觉,这玉佩背后藏着极大的秘密,否则不会引来黑袍死士和灰衣人这样的高手。但眼下,他只想带着弟弟活下去。
正疾行间,前方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冯旺林猛地止步,浑身绷紧。
“谁?!”
树影晃动,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跄着走出——竟是那青衫瘸子!
他此刻浑身湿透,那条残腿似乎受了伤,拖行时带出一道血痕。见到冯旺林,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嘿……小崽子,命挺硬啊……”
冯旺林警惕后退:“你想干什么?”
瘸子眯起眼,目光落在冯于能胸前,嘿嘿笑道:“那玉……你们带出来了?”
冯旺林心头一凛,下意识护住弟弟:“与你无关!”
瘸子嗤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摸出那个瘪了一半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抹嘴道:“小子,你以为那灰衣刀客是好心救你?嘿……他不过是‘断龙崖’的守门狗!”
冯旺林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瘸子不答,反而盯着冯于能,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小娃娃,你知不知道……你怀里揣着的,是什么东西?”
冯于能虚弱摇头。
瘸子咧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那是‘龙鳞血玉’……天下至邪之物!”
冯旺林浑身一僵:“什么?!”
瘸子拄着竹杖,缓缓逼近,声音沙哑如毒蛇吐信:“这玉……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