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在窗框里沙沙作响，蒋旭的铅笔尖在草稿纸上画出一道弧线。高二三班的教室后排，他总能用这个角度看到斜前方的安悦。少女扎着规整的马尾，正在抄写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后颈处碎发被风扇吹得轻轻颤动。
图书馆的木质书架在梅雨季泛着潮气，蒋旭踮脚去够最上层的《安徒生童话》时，看到安悦蜷在窗边的藤椅里。她膝头摊着《小王子》，睫毛在瓷白的脸上投下扇形阴影，连翻页时指尖都带着某种韵律。那是2008年的初夏，蝉鸣还没开始喧嚣，他的心跳却提前惊醒了整个夏天。
"蒋旭！给你，我的借阅卡。来我们学校查找资料，随时欢迎！"周明宇勾住他脖子时，他正盯着校门口那株樱花树。去年转学时这棵树还不及围墙高，如今粉白的花瓣已经能拂过安悦的发梢。她穿着浅蓝色校服裙站在树荫下，周明宇跑过去往她手里塞了盒温热的红豆奶茶，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
图书馆的感应门发出滴滴声响，蒋旭把借阅卡按在胸口。毕业资料区的灯光比其他区域暗些，他看见安悦坐在靠窗的位置。她面前摊着《小王子》的英法对照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泛黄的书页。
查完资料，准备回学校，突然下起了雨。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闷响，蒋旭在便利店门口停住脚步。安悦蹲在便利店窗前的座椅上哭得发抖，手机屏幕上是周明宇搂着陌生女孩的***。他摸到口袋里那个蓝丝绒盒子——里面装着高中毕业时没敢送出的樱花水晶发卡。
"你的借书卡刚刚落图书馆了。"蒋旭将卡片放在安悦手边时，瞥见她打开电脑正在修改的考研志愿表。窗外春雨淅沥，他听见自己心跳与雨声渐渐重合。那晚他在教务系统里输入安悦的学号，把原本填报的北京高校改成了本地研究所。
高中时期，樱花大道的第四盏路灯总是接触不良，蒋旭却能在忽明忽暗的光晕里准确找到安悦。还记得她抱着《外国文学史》匆匆走过时，他把十二封未署名的信塞进她书包侧袋。信纸上印着干枯的樱花，是从她发梢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