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染谷雨
姜水河畔的芦苇荡里漂着三具浮尸。
赤脚踩在春汛未退的河滩上,神农数着第五个七窍流血的族人。尸体手指蜷曲如鹰爪,指甲缝里嵌满黑紫色血痂。他掰开死者口腔,舌苔上密布的银斑在暮色里泛着磷火似的微光。
"第七个了。"老巫祝佝偻着背,龟甲在火堆里炸出尖锐的裂响,"谷雨当祭,血食不飨,这是地母降罪。"
部落中央的青铜鼎腾起腥臭烟雾,三牲祭品在沸水里翻着惨白的眼珠。神农望着鼎身上新铸的饕餮纹,那些扭曲的兽面在蒸气里活过来似的。自打炎帝部落送来这尊礼器,姜水两岸的怪病就像野火燎原。
"放屁!"他抄起石斧劈向铜鼎,火星四溅中传来长老们的惊呼。斧刃在青铜表面犁出深痕,震得虎口发麻,"是炎帝送来的黍米有问题!"
暮色突然暗了几分。芦苇丛中惊起大片寒鸦,黑压压的羽翼割裂天际。对岸传来夔皮鼓的闷响,九黎族的战船顺流而下,船头悬挂的骷髅风铃叮当作响。神农嗅到风里裹挟的腐肉气息,那是活人俑在船尾燃烧发出的恶臭。
"备战!"他甩掉沾血的石斧,后颈突突跳动的血管里奔涌着姜水部族代代相传的巫血。十五个春秋的草药熏染,让他的瞳孔能在暗夜中分辨百草灵力,此刻却只看到漫天血色。
第一支骨箭穿透雾霭时,神农正把最后一把艾草塞进孕妇口中。产妇隆起的腹部泛着诡异的青斑,像被雨水泡胀的兽皮。箭簇扎进他左肩的瞬间,他咬碎了含在舌底的断肠草。剧痛如野火焚身,视线却陡然清明——他看见九黎战士皮肤下游走的黑气,看见他们伤口渗出的紫脓,甚至看清百步外战船上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巫师,腰间陶罐里蠕动的蛊虫。
"是尸毒!"神农折断箭杆,墨绿色的汁液顺着骨茬滴落。他抓起混着血水的泥土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