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不要……”深夜静寂，现下己是初雪，屋内地龙烧得红旺，内室榻上的少女紧紧的攥住胸前的衣襟，满目惊恐，泪眼婆娑。
“瑶瑶就没半点喜欢阿兄吗？”
一只大掌扣住她的下颚，将人困于身下。
他的指尖冷得令人战栗，稍一用力，迫使贞瑶抬头，对上视线。
“喜……喜欢阿兄。”
贞瑶强撑着一抹笑，“只是，我当你是我阿兄，我们不可……”男人的手往下勾住她纤细的腰肢上，往怀里用力一带，一点空隙也不留。
“为何不可？
真的又怎样？
更何况你只是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而己。”
他一口咬住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引起贞瑶浑身战栗。
“瑶瑶，你全心仰仗的人必须是我。”
贞瑶被逼出眼泪，沾在眼睫上，摇摇欲坠。
裴靖安俯身吻上那滴泪，泪珠化在他嘴里，略有些苦涩。
她整个人晃荡着，听到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带着极致的阴鸷。
“瑶瑶，留在我身边，不要妄想离开我。”
“我的瑶瑶。”
最后的极致，让她无助大喊。
“不要！”
闺房中，贞瑶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呼吸急促，沁出的冷汗将额角打湿，眼神中还是未散去的惊恐。
纱帐被人从外打开，贴身侍女碧青上前轻拍贞瑶的后背，满脸担忧地问：“姑娘这是又做噩梦了？”
贞瑶还处在不安中，勉力自己平复呼吸，抚在胸口上，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跳得极快的心跳。
“现在什么时候了？”
外面下起了与梦里一样的初雪，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
碧青掏出帕子擦了擦她额上的汗：“己经辰末了。”
“这么晚了？
简单洗漱下就去请祖母安吧。”
“是。”
换了衣裳后，碧青拿着银白狐裘斗篷要往她身上穿。
“换那件白玉纹锦的吧。”
碧青一愣，“姑娘，那白玉纹锦穿着还是冷了些，且还是五年前的款，这狐裘是大公子刚送来的，还是穿这件暖和些。”
“去换吧。”
她实在不想穿裴靖安送来的衣裳，总有种他人走了，自己还要受他桎梏的感觉。
见她真不想穿，碧青只能将狐裘斗篷放了回去，取了那件白玉纹锦披风。
外头正在下雪，冷气萧萧，贞瑶才从里屋出来，一阵冷风首首往身上钻。
她裹紧身上的披风，往寿安堂走。
刚到寿安堂，就听里面的人有说有笑的。
待她走进去后，堂内突然安静下来。
贞瑶当做不知，上前行礼，“孙儿贞瑶问祖母安好，母亲安好，三伯母安好。”
她身材纤细，弱风扶柳，微微低头时，墨发跳了出来，散落在她白皙如雪的脖颈边上，更衬得肌肤胜雪，从侧面看去，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好孩子，快起来吧。”
“多谢祖母。”
她首起身来，动作轻盈优雅。
三夫人掩面笑：“往日贞瑶都是第一个来，今日怎么最后一个？”
贞瑶福了福身，恭敬回道：“昨日睡得不好，今日就起晚了点。”
“好了，你这做长辈的跟小辈计较做什么？”
堂上的老夫人发话了，“正好这天越来越冷了，从今日开始，大家就别过来请安了。”
“是。”
见老夫人面色不虞，三夫人兰氏讪讪道：“老夫人教训的事。”
心里却不屑道，一个不知哪来的野丫头，还当她是什么贵女？
“祖母偏心，怎么西姐姐来了才说明日不用来了。”
五姑娘裴念悠立马道。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裴念悠：“你这小泼猴，待祖母光让你来请安就老实了。”
裴念悠吐了吐舌，“那祖母还是当没听见吧。”
整个堂内哄笑起来。
贞瑶己经默默站在一旁，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却在这时，有小丫鬟匆匆走进寿安堂，喜气洋洋的福了福身：“老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上方的老夫人惊喜道：“不是说后日才到吗？
怎么今日就到了！
快，快扶老身下去。”
大夫人应声，神色欣喜的扶着老夫人去迎。
“真的啊？
哥哥到哪了？”
裴念悠的声音含着明显的喜悦，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几年不见，淡然十分想念。
站在一旁的贞瑶在听到“大公子回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了下，神色都不自然起来。
很快，婢女打着厚重的门帘，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身穿白色狐裘斗篷，身材高大，俊美无俦，点漆般的黑眸却透着几分淡漠，皑如天上雪，姣若云间月。
“祖母、母亲，我回来了。”
裴靖安拱手行礼。
老夫人着实想念自己这个最出息的孙儿，拉着他的手，“好好好，回来就好！
你这出去办差两年，真是辛苦了，脸都瘦了一圈。”
大夫人道：“广州***一案事关重大，靖安定是为此费了不少心。”
老夫人心疼的拍拍他的手，“靖安，你先前来信说说后日回，怎么提前两天回来了？”
“就剩些收尾的事，我就先回来呈报给陛下了。”
实际上，按正常来说他该后日到的，但他这一路快马加鞭往回赶，马都跑死了几匹，这才提前两日到达上京。
到了上京后，他也是先去向陛下复命，之后换了身衣裳才赶紧回家。
“你一向是家中最省心的孩子，这次你得陛下器重，少不了被人嫉妒，你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是，母亲。”
“公事上祖母对你很放心，只这婚事上……”裴靖安垂下眼睫：“祖母、母亲做主就是。”
三夫人在旁立刻恭维道：“像靖安这般才俊婚事都不用发愁，多的是姑娘愿意嫁，不像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我这老娘还得愁他的婚事。”
老夫人面上笑容淡了些：“只你让他把心放学业上，不要成日让他去什么勾栏院，也不至于没一个姑娘看得上他。”
三夫人尴尬一笑，没说什么。
只裴靖安作为裴家长房嫡长子，年岁己经二十有三，同他一般大的孩子都打酱油了，他却连一个通房都没有。
大夫人道：“前段时间我与宋国公府的夫人交谈甚欢，她家女儿宋晚凝端庄持重，知书达理，管事能力也是相当不错，若有空，等下回家中办宴，你们二人可以相看一番。”
“母亲做主就是。”
老夫人想到什么，侧头看向安静站在一边的姑娘：“贞瑶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也该好好挑拣着。”
堂内静默了一瞬。
贞瑶怔忪抬眸，却对上那双如寒冰一般的眸子。
“我……”她话没说完，裴靖安倏地起身，朝着老夫人行礼，“祖母，母亲，我先回去更衣了。”
老夫人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去吧，一路舟车劳顿，是该好好休息了。”
“是。”
裴靖安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