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灯光,白得像是能把心都烤化。
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塞满了每一个角落,腻得让人喉咙发紧。
我闭着眼,只觉得肚子深处那片空荡荡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像是活生生挖掉了什么,伤口暴露在寒风里,细细密密地疼。
身体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带着那颗坠在寒潭里的心,一起沉沉往下掉。
病房门被推开,发出滞涩的吱呀声。
我连眼皮都懒得掀。
脚步声很轻,停在床边。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江远出差,爸爸……他甚至不知道他短暂存在过的外孙已经消失了。
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陪伴我的女人,是我病床上刚刚离开的妻子的亲妹妹,我的小姨兼继母——叶澜。
她站在那里,身影像一株落满寒霜的竹子,挺拔、无声、坚硬。
十五年了,从我生母叶清去世不到三个月,她嫁进这个家起,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冷硬的沉默,疏离得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墙。
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的轻微磕碰声,接着是盛汤的细微响动。
瓷勺刮过碗壁,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汤碗被递到了床边,温热的水汽混合着油腻的鸡汤气味扑到脸上。
我睁开干涩的眼睛,视线里先出现她那只手——骨节比记忆中粗了不少,染成深红的指甲边缘有细小的裂纹,指侧也覆着一层薄茧。
这双手会煮汤,会打理父亲四季的衣衫,会把我的校服洗得干干净净……却永远不会落在我肩头安慰或拥抱一下。
她另一只手中端着那碗汤,浑浊油腻的表面浮着几片油花,几块带着可疑暗褐色的鸡肉沉沉浮浮。
喉咙一阵发紧,胃里猛地翻涌起来。
我别过头,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不想喝,太油。”
没有回应。
她的沉默向来能化作实质的压力。
屋子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嘀嗒”声和空调低沉的轰鸣。
过了不知多久,那勺子又固执地凑近了些。
碗沿几乎要碰到我的嘴唇。
我没动。
也抬不动手去推拒。
身体深处还在抽痛,被那固执的汤水和这无声逼迫的情绪啃噬着,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了上来。
我撑着床沿,用尽力气想坐起来一点,手臂却软得撑不住身体,一下失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床边一滑!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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