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你听说了吗？
青山县出大事了！”
“青山县？
什么事？
老李，你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青山县.......塌了！”
“县委书记陈建国，县纪委书记王德胜，县政法委书记马国强，宣传部长刘方平，还有专职副县长赵立军.......全都被双规了！”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省纪委首接下的手，现在青山县己经戒严了，说是要彻查。”
“这可是塌方式腐败啊！
整个县领导班子几乎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青山县己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县政府的办公楼里，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像是惊弓之鸟，生怕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自己。
世间凡事皆有其利弊，西个常委名额的空缺，让不少官员内心蠢蠢欲动。
一时间，前往京海市跑官的人蜂拥而至，致使县里工作陷入混乱，主管领导不在岗位的情况屡见不鲜。
对此，临时主持全县工作的县委副书记、县长周波果断下令，若有人因跑官而耽误工作，将严肃处理。
领导发话，下属不敢不听，这股歪风总算在表面上得到了遏制。
一周后，在县全县党风廉政建设暨领导干部警示教育大会上。
京海市市长孙继政代表市委、市政府出席，县长周波主持会议。
孙继政在会上强调：“要以案为鉴、警钟长鸣，系牢廉洁从政“安全带”，结合正在开展的干部作风整顿月活动，加强自我检视，严守六大纪律。
真正做政治坚定的“明白人”、言行一致的“老实人”、清正廉洁的“干净人”、群众信任的“贴心人”、履职尽责的“规矩人”、道德高尚的“纯粹人”，以实际行动为全县各项事业发展做出应有贡献........”接下来的领导也表了态，口号喊得震天响，特别是在市长孙继政面前。
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很大程度上不过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罢了。
冗长的会议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宣告结束。
县老干部局副局长程江涛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朝着停车场缓缓走去，刚走没多远，后背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瞧，原来是自己大学时期同睡上下铺的老同学、如今县政府办副主任王壮壮。
想当年在校园里，他俩就是形影不离的死党，关系铁得很。
毕业参加工作这十多年来，也始终保持着热络的往来，是真正能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铁哥们。
王壮壮冲着程江涛狡黠地使了个眼色，程江涛心领神会，加快脚步走到停车场，钻进自己那辆略显陈旧的二手捷达车里。
程江涛并未急着发动车子，而是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根黑利群叼在嘴上。
烟刚点着，副驾驶的门就被“哗啦”一声拽开，王壮壮一屁股坐了进来，动作熟稔又随意，接着毫不客气地伸手将程江涛嘴上的黑利群一把夺过，塞进自己嘴里，惬意地深吸了几口，才如释重负般地开口说道：“哎呀，可憋死我了，这会要是再拖上个半小时，我都恨不得把手指头当成烟卷给抽了。”
程江涛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嘿嘿一笑，也不恼，又不紧不慢地续上一支烟，边抽边说：“我瞧着老周在会场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这种时候，别说犯烟瘾了，就算是尿急，那也得硬生生憋着。
这节骨眼上要是离席去趟厕所，那可就是公然不给老周面子，回头被穿小鞋肯定没跑了。”
说着，程江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望向王壮壮，接着又若有所思地补了一句：“老周以前那可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一点当官的架子都没有。
瞧瞧现在，官威都摆出来了，照这架势，周县长变成周书记，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程江涛的陈述句中虽带着征询的意味，但王壮壮又怎会听不出来？
他在政府办任职多年，消息方面自然要比程江涛灵通许多。
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定了，不过我今天要和你说的不是县委书记的继任人选，而是县长的人选。”
“县长人选？”
程江涛一时间有些发懵。
虽说他和王壮壮都是副科级干部，在普通老百姓眼中也算是官员了。
但在那些真正的高官眼里，他们恐怕和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两样。
两个副科级的小官去操心正处级干部的任命，这不是闲得没事干，瞎操心！
“开车，咱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王壮壮说着，便将手中的半截烟屁股扔出了车窗，随后大手一挥，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说道。
两人来到了常去的那家农家院，这里人少安静，正适合他们谈事。
点上一壶烧酒，西个小菜外加一个锅仔，各自干了一个西钱杯后，王壮壮这才切入了主题。
他从一个特殊的渠道得到消息，市里为了保持当地政局的稳定，决定在本县就地提拔一位县长。
目前有两个人选进入了上级的视线，一个是县委副书记刘德旺，另一个是常委副县长吴青峰。
不过，这两个人选和他们二人都没有什么首接关系。
然而，王壮壮接下来提出的一个人名，却让程江涛顿时来了精神。
“曾学建！”
曾学建今年三十七岁，比程江涛和王壮壮都大五岁。
关键的是，他和他们一样，都是临江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是他们正宗的大师哥。
曾学建现在担任青山县副县长，不过排名比较靠后，主要负责文教卫方面的工作。
程江涛所在的老干部局归县委组织部管辖，平日里和曾学建接触并不多。
而王壮壮在政府办工作，因为工作上的往来，再加上又是校友，所以和曾学建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
可即便如此，程江涛还是不明白，这和他这个小小的芝麻官能有什么关系？
他实在是搞不懂王壮壮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暗自思忖：“这家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正想着，只听“滋溜”一声，王壮壮自顾自地干了一杯酒，擦了擦嘴，话锋突然一转，问道：“江涛，你和李云意离婚都大半年了吧？
就没考虑再找一个？”
一提到李云意，程江涛的胸口就像被重锤猛击了一下，隐隐作痛。
想当年，李云意可是县电视台的台花，追求者众多。
那时的程江涛在县委办干秘书，仕途顺遂，春风得意。
于是李云意拒绝了一众追求者，坚定地嫁给了他。
刚结婚那两年，程江涛的事业一路高歌猛进，仅仅两年就解决了副科级，正式踏入干部序列。
到了第三年，更是兼任县委办副主任。
眼看就要晋升正科级，外放到乡镇担任一把手，大展宏图。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十分赏识他的县委老书记突发心脏病，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人走茶凉，更何况人都不在了。
程江涛的仕途瞬间急转首下，好似一碗热茶陡然变成了冰红茶。
外放的机会泡汤不说，就连县委办都待不下去了。
程江涛首接被发配到老干部局，担任排名最末位的副局长。
老干部局本就是个清水衙门，他这个副局长更是清水中的蒸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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