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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夏府的第一天，便和夏品妍正面交锋。
父亲夏昶将我接回府中，不过是想让这个庶出的女儿撑撑场面，不至于被外人笑话夏家无人。那日在府门口，我下了马车，远远便看见夏品妍站在迎客台阶上，身着一袭淡粉罗裙，头戴银步摇，眉眼间是与母亲一般无二的温婉娴静。她远远迎上来，仿佛我才是多年未归的嫡出妹妹，脸上笑意盈盈：“品妤妹妹，你回来了。”
我微微冷笑，没有立刻作答，只是在她向前行礼的瞬间，故意将脚一错，踩住了她那一袭精致的长裙。罗裙一滞，她的身子顿时不稳，差点栽倒。丫鬟们惊呼出声，却不敢上前扶她。我原以为她会恼怒，甚至是扬声呵斥，可谁知，她竟抬起头来，眼里带着几分慌张和歉意，语气柔和地说：
“是我不好，裙摆不小心拖到了你的脚下，险些耽误妹妹行路，还请不要见怪。”
这一番话，说得好像是我存心为难她反倒成了她的过错。她低眉垂目，声音柔软得几乎要融化，仿佛她是那冰雪消融的春水，而我，却是生生阻断这股暖流的坚冰。
“哦？既然知道碍了路，日后便该记得规矩，别让裙摆到处乱拖。”我语气带刺，心中暗恨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
夏品妍却仿佛没听出我的讥讽，依旧柔声答道：“是品妍记住了。”
她说完，缓缓起身，随手理了理裙摆，抬头对我笑了一笑，那笑容干净得如一张白纸。我盯着她，胸口仿佛堵了一团火，又无法发泄。
寒钟寺的那些年里，我早已不信这种天真无害的笑容。
十年前，父亲夏昶只因母亲不合规矩地添了我这么个庶出女儿，便将我送去了寒钟寺，名为修行实为放逐。寒钟寺高墙内，清规戒律压得人喘不过气。早起听钟声，日落抄经文，饭菜寡淡，寒冬一碗热汤都要分三人喝。若是有人稍有违抗，不是戒尺抽手就是长跪祠堂，最严重的一次，我亲眼看见一个同样被家族放逐的姑娘被赶出山门，三日后冻死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