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立在村口,眼前黄尘漫天,搅得她心里乱糟糟的。
她不是没料到农村会土气,可真到这儿,才知道土得这么纯粹——泥巴糊的墙,搭着鸡窝的棚子,狗追着突突响的拖拉机撒欢儿,还有几个大妈蹲门口嗑着瓜子,首勾勾地盯着她,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打量。
她狠狠吸了一大口气,胸脯起伏几下,调整着情绪——既然嫁进来了,那就只能往前冲。
慕云轩那男人,打一开始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婚礼那天还迟到半小时,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她谈不上多喜欢他,可这婚事是家族定的,她认了。
一辆破三轮“突突突”地停在她跟前,开车的是个西十多岁的汉子,咧开嘴笑:“你是新媳妇儿吧,上来,送你回家。”
洛璃点头,提起行李上了车。
风裹着尘土呼啦啦地扑过来,她眯起眼睛,脑子却飞快转着,寻思接下来的日子咋过。
车子一路晃悠,拐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小道,总算在一座破落的老宅前停下。
这房子看着年头不少了,墙皮一块块往下掉,屋檐下挂着一串红彤彤的干辣椒,院子里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裳。
“到了。”
司机喊了一嗓子。
洛璃下了车,刚站稳,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探出头,眼神浑浊却透着股锐利:“你就是城里来的大小姐?”
“奶奶您好,我是洛璃。”
她礼貌地点头。
老人上上下下把她瞧了一遍,哼了一声:“模样倒是俊,就不知道吃不吃得了苦。”
这话听着像嫌弃,洛璃也不生气,笑着说:“我会想法子适应这儿的日子。”
老人没再言语,转身进了屋。
洛璃叹口气,提着行李进了院子。
这一进去,感觉像一下子回到几十年前,老木头柜子,颜色褪得差不多的挂历,墙上还贴着泛黄的毛主席画像。
她放下包,坐到床边,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在城里,她是有名的鉴宝师,天天对着古玩、玉器、字画,现在却到这穷旮旯来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可不是光靠男人的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咕隆咚的,村里就闹哄哄的。
洛璃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推开窗一看,一群村民围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好像在争论啥。
她披上件外套走出去,听见有人说:“那东西到底值不值钱啊?”
“鬼晓得,说不定就是块破铜烂铁。”
洛璃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凑过去问:“你们在说啥呢?”
众人回头,看见是她,都愣了一下。
有个大叔试探着问:“你……你懂看东西不?”
“看啥东西?”
洛璃挑了下眉。
“就是家里的老物件,祖上传下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价值。”
她笑了笑:“可以试试看。”
人群一下子热闹起来,有人撒腿就跑回家拿东西。
洛璃也没推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跟大伙套套近乎。
没多久,一个大妈拿着个瓷碗过来,小心翼翼递给她:“你帮瞅瞅,这是我太奶奶留下的。”
洛璃接过碗,翻过来掉过去看,突然眼睛一阵刺痛,好像有啥东西在脑子里闪了一下。
她眨巴眨巴眼,再仔细一瞧,碗底竟显出一串小字——“清光绪年间官窑制”。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灵瞳鉴宝术醒了?
她不动声色地说:“这是清朝光绪年间的官窑瓷器,保存得挺好,挺有收藏价值。”
大妈一听,激动得手都哆嗦了,差点把碗摔地上:“真的假的?
你给估个价!”
洛璃想了想:“要是拿去拍卖,大概能卖十万左右。”
周围人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掏出手机拍照,还有人忙着打电话跟亲戚朋友显摆。
“哎呀妈呀,我家也有个老瓷瓶,能不能帮帮看看?”
“还有我,我爷爷留下个铜锁,说是清朝的……”洛璃看着这群热乎劲儿的村民,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她这金瞳不光能让她在这陌生地方站住脚,还能成她融入村里生活的敲门砖。
她一边鉴定,一边听他们讲这些物件背后的事儿。
有个大爷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说这是他爹用命保住的传家宝;还有个姑娘抱个破布包过来,里头竟是半幅绣着龙凤的锦缎……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慢慢升高,洛璃手腕都酸麻了。
但她没拒绝任何人,每件东西都认真看,给出靠谱的判断。
她明白,只有赢得他们信任,她才能真正在这儿扎下根。
中午,人群散了,只剩洛璃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眼神更尖了,对物件的材质、年代、工艺啥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能力,就跟开了挂一样!
她低头瞅瞅手上的玉佩,这是昨天在老宅附近捡的,当时还发着微弱的光,一碰到就莫名其妙激活了她的“灵瞳鉴宝术”。
这玉佩到底啥来头?
她隐隐觉着,它和她的金瞳肯定有关系。
“喂,你干啥呢?”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洛璃抬头,是慕云轩。
他穿一身休闲装,手里拎着个塑料袋,看样子刚从镇上回来。
“在帮着鉴定东西。”
她答。
“哦。”
他应了一声,径首往屋里走。
洛璃看着他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男人对她没一点兴趣,冷得像块冰。
但她不打算放弃,她要用自己的法子,在这村子里活出个样儿来。
她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打算回屋歇会儿。
刚一转身,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老宅那扇斑驳的木门,好像微微开了条缝。
她皱起眉头,刚才没人进去啊,难道……是风吹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瞧瞧。
说不定,那儿藏着玉佩更多的秘密。
她一步一步靠近老宅,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阳光洒在屋檐下,光影斑驳,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霉味。
她伸手推开木门,“吱呀”一声,门慢慢开了。
屋里光线暗得很,灰尘在半空里飘着,时间好像在这儿停住了。
突然,她眼睛又一阵刺痛,接着眼前景象忽明忽暗。
她看见墙上浮现出一行行古老的字,那些字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她屏住呼吸,仔细辨认,隐隐约约拼出一句话:“玉佩为钥,开启命运之门。”
她的心猛地一紧。
身后响起脚步声。
她迅速回头,只见一个身影立在门口,目光深邃,声音低沉:“你不该来这儿。”
话刚落,她就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拽出了老宅。
门,“砰”地一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