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脚步声停在门外,如同死神的敲门声,敲碎了房间里死水般的寂静,也敲在苏晚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死死地盯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仿佛它能抵挡住门外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背靠着冰冷的落地窗,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也毫无知觉。
会是谁?
是那个如同魔鬼般的厉沉舟?
还是那个执行命令一丝不苟的周屿?
或者……是其他更可怕的存在?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凌迟。
终于,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是门锁被开启的声音。
苏晚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变得冰凉。
她下意识地后退,脚跟撞到坚硬的玻璃,退无可退。
门,被缓缓推开了。
走廊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剪影。
即使背着光,苏晚也一眼就认出了那迫人的轮廓。
深沉的夜色仿佛成了他的披风,带着凛冽的寒意涌入房间。
厉沉舟。
他走了进来,步伐沉稳,悄无声息,如同夜色中优雅而致命的猎豹。
他己经换下了那件染酒的西装,此刻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慵懒中透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他反手轻轻关上门,那“咔哒”的落锁声,再次清晰地宣告了苏晚的囚徒身份。
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笼罩在苏晚身上。
他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深邃,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牢牢锁定了蜷缩在窗边的猎物。
苏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那道冰冷的视线,尽管恐惧让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厉…厉先生……”她的声音干涩沙哑,破碎得不成样子。
厉沉舟没有说话。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睡袍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走得很慢,仿佛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随着他的靠近,他身上那股清冽冷峻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威士忌酒香,强势地侵占了苏晚的感官,让她更加眩晕。
最终,他在距离苏晚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投下的阴影将她彻底吞噬。
苏晚被迫仰头看着他,灯光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投下浓重的阴影,更添几分危险的莫测。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指尖再次抬起苏晚的下巴。
这次的动作比在铂宫时更慢,更带着一种审视和玩味。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洗干净了?”
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房间里带着一丝奇异的磁性,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琥珀色的眼眸从她的发顶缓缓扫视而下,掠过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睫毛,苍白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丝质睡裙领口处***的、脆弱而优美的锁骨线条上。
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评估所有物的***裸的占有欲。
苏晚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屈辱和恐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猛地偏过头,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颤抖:“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我走!
今晚的事情我可以道歉,可以赔偿…只要我能做到!”
“赔偿?”
厉沉舟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眼底却毫无笑意,“我说过了,你赔不起。”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苏晚再次面对他,“至于我想怎么样……”他顿了顿,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吐在苏晚的耳廓,带着酒香的微醺和他身上独有的冷冽气息,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冲突感。
“我的东***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喑哑,“自然要把它洗干净,然后……牢牢地锁起来,让它再也无法沾染尘埃,也再也不能……擅自离开主人的视线。”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锁链,缠绕上苏晚的脖颈。
苏晚的心沉入谷底。
他果然是要囚禁她!
把她当成一件失而复得的、需要严加看管的物品!
“我不是你的东西!
我是人!
我有自由!”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破音的尖锐。
愤怒短暂地压过了恐惧。
厉沉舟的眼神骤然一冷。
钳着她下巴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苏晚痛呼出声,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
“自由?”
他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讽和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规则。
我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
他松开手,看着苏晚因为疼痛而泛红的眼眶和下巴上清晰的红痕,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波动,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他首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仿佛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
“看来你还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也好,时间会教会你一切。”
他不再看她,仿佛刚才的对话己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兴趣。
他转身,走向那张巨大而冰冷的床,姿态随意地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
他拿起床头柜上一个银质的打火机,在指间把玩着,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现在,睡觉。”
他的命令简洁而冰冷,不容置疑。
他甚至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也更加的冷漠疏离。
睡觉?
在这个男人虎视眈眈的房间里?
苏晚只觉得荒谬和极致的恐惧。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
“需要我帮你?”
厉沉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头也没回,声音却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
苏晚浑身一颤。
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到做到的能力。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她强行忍住。
她不能哭,在这个魔鬼面前,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最远的角落,身体僵硬地躺下,背对着厉沉舟的方向,蜷缩成一团,紧紧揪着被子,试图将自己包裹起来,隔绝那道冰冷刺骨的视线。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背上,带着审视,带着掌控,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声的宣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房间里只剩下打火机偶尔开合的“咔哒”声和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不敢动,不敢呼吸得太大声,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背后的存在感强大到让她无法忽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更漫长的时间。
打火机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她听到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床垫微微下陷的感觉——厉沉舟躺下了。
他并没有靠近她,两人之间隔着一段冰冷的距离。
但即使这样,苏晚也感觉像躺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房间里彻底陷入了死寂。
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和她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呼吸。
苏晚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暗中模糊的墙壁轮廓。
恐惧、屈辱、愤怒、对家人安危的担忧……种种情绪在她心中翻江倒海。
她该怎么办?
如何才能逃离这个魔鬼?
如何才能保护家人?
就在她思绪纷乱,身心俱疲到极点时,身后传来厉沉舟低沉而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却比死寂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明天,让周屿带你熟悉环境。
记住,这里就是你的世界。
外面的一切,与你再无关系。”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像是在宣读一个不容更改的最终判决。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