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宝年间,长安西市的暑气裹挟着西域香料与市井喧嚣扑面而来。
在鳞次栉比的商铺间,"照世居"的门楣上悬着半块锈迹斑斑的青铜镜,斑驳的绿锈下隐约可见云雷纹,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店铺内,西十余岁的陆明远正戴着金丝老花镜,手持竹刻刀,专注地修补一件汉代漆器。
他的手指修长而灵巧,指腹的老茧是多年与古董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吱呀——"木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裹挟着热浪匆匆而入。
来人是位身着素衣的年轻妇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眉眼间透着几分憔悴,怀中却紧紧抱着一方裹着粗布的物件,仿佛那是她的命根子。
陆明远放下刻刀,抬眼打量这位不速之客:"娘子可是有物件需要修复?
"妇人警惕地瞥了眼店外,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压低声音道:"我找陆掌柜...这是先父临终前托我送来的,他说...这镜子里藏着能颠覆朝堂的秘密。
"说着,她将怀中物件轻轻放在桌上,解开粗布,露出一面布满裂痕的铜镜。
镜面残留的水银己氧化成灰黑色,如同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历史帷幕,镜背的蟠螭纹却依然栩栩如生,两条螭龙缠绕盘旋,张牙舞爪,唯有龙睛处嵌着的两颗红宝石不翼而飞,宛如两只空洞的眼睛,透着几分诡异。
陆明远戴上鹿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起铜镜。
入手冰凉,裂纹纵横交错,在某道裂痕深处,他瞳孔骤缩——那里竟浮现出用极细银丝镶嵌的微型篆字:"天宝三载,玄武门之变另有隐情"。
玄武门之变,那是改写大唐命运的关键事件,早己载入史册,盖棺定论,如今这残镜却暗示着惊天秘辛,怎能不让人心惊?
"娘子,令尊可还有留下其他线索?
"陆明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妇人摇摇头,眼中泛起泪光:"父亲临终前只说,若有不测,便将此物交予照世居的陆掌柜,说您...能解开其中之谜。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袖,陆明远眼尖,瞥见她袖口隐约露出的刺青,竟与镜上蟠螭纹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都让开!
大理寺办案!
"伴随着粗暴的呵斥声,几个衙役拨开人群,朝着照世居的方向而来。
妇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陆掌柜,拜托您了!
"她匆匆行了一礼,转身从后门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西市的人流之中。
陆明远将铜镜小心收好,刚转过身,就见几个衙役气势汹汹地踏入店中。
为首的衙役手持腰牌,高声道:"哪个是陆明远?
有人报案,说你私藏禁物,跟我们走一趟吧!
""官爷怕是弄错了。
"陆明远神色镇定,"在下不过是个修复古物的匠人,何来禁物之说?
""少废话!
搜!
"衙役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在店内翻找起来。
陆明远暗自庆幸,铜镜早己被他藏入了工坊的夹层之中。
衙役们翻箱倒柜,折腾了好一阵,却一无所获。
为首的衙役脸色阴沉,恶狠狠地瞪了陆明远一眼:"算你走运!
但若再发现你有不轨之举,定不轻饶!
"说罢,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待衙役们走远,陆明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取出铜镜。
夜色渐深,他将铜镜置于暗房,点燃特制的艾草香。
青烟缭绕间,镜面竟泛起微光,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开始浮现:玄武门的箭雨里,一位身披银甲的将领正与秦王李世民耳语;太极殿龙案下,密诏被仓促掩埋...正当他屏息凝视时,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陆明远抄起案头的鎏金错银镊子,寒光一闪,夹住了一支淬毒的弩箭。
"谁在窥探?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破窗而入。
为首者蒙着青面獠牙的鬼面,手中链刀卷起劲风:"交出铜镜,饶你不死!
"陆明远将铜镜藏入怀中暗袋,抄起修复古器的錾子与来人缠斗。
混战中,他瞥见对方靴底的云纹,竟是东宫卫队的独有标识。
长安城的夜色愈发深沉,各方势力因这面残破的铜镜暗流涌动。
陆明远知道,自己己经卷入了一场关乎大唐命运的惊天棋局,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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