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在宫中道观长大,受尽冷落。
直到那年冬至,宫中巨变,我的二哥和五弟联手杀死了我的大哥,然后在血泊中同归于尽;我的四妹因为嫉妒毒死了我的长姐,然后就此发了疯。
我的叔父建安王顺理成章成为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与此同时,一个陌生男子悄悄靠近我:“若公主想要那皇位,微臣可以做公主最锋利的刀。”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冲刷了皇家宫阙半月内两次染上鲜血的青石地砖。
雨后初霁,四处弥漫着一种沉闷的,让人难以呼吸的潮热。
我拿着扫帚缓缓清扫着道观里被雨打下来的落叶,瞧见几位年轻的娘娘来道观中上香,谈论宫中近来发生的骇事。
一个举止活泼,满头珠翠的粉衣妃嫔风风火火地往正殿里走着,“最近这宫中真是着了魔了,怎么这皇子公主一个个都中邪了一般,兄弟相残,姊妹相害。
我可得求求菩萨,好好保佑我才是。”
和她并排而行的旁边碧色衣裳的妃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昭仪,这道观里供奉的可不是菩萨,你若想求菩萨,怕是拜错了神,来错了地方。”
后面的两个人似是位分低微,只低着头,并不做声。
粉衣妃嫔并不介意,只是娇憨笑道,“管它呢,我都拜一拜,诚意到了,无论是哪家神都不会怪罪的。”
她跪拜完还拉着碧衣娘娘一起跪下来,开口便道,“你快与我一同拜一拜,先下陛下再无子嗣,我们若是能怀上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后面也是唯一的宝贝。”
碧衣娘娘大惊失色,差点跳起来,“你是不是傻,这种话也敢说?再说了,陛下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就在这道观里。”
清扫完落叶,我收起扫帚,拿上道观中常用的符篆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冲着呆愣在原地的他们行了个礼,又尽量真挚地问道:“几位娘娘,要不要试一下我们道观的符篆,驱邪保平安的。”
入夜,道观总是阴森森的,松柏在风中摇晃,影子被烛灯的光映照在窗纸上,像要是吃人的妖怪。
我在烛光下用笔沾上朱砂画出一道道平安符。
世上到处都是要吃人的妖怪。
祈求神明是保不了平安的。
“殿下,你又在画符,”苏嬷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后,“是不是又想拿出去卖钱?”苏嬷嬷是我的乳母,也是我的教养嬷嬷。
我这个“灾星”从一生下来,就被我的父皇和母后避之不及,给我起名“楚幽儿”后,直接扔给了将我扔给了苏嬷嬷,然后又将我们一起扔进了宫中的道观里。
“殿下,最近外面很乱,你没事不要离开道观了,也不要再拿符篆法器去卖钱,被抓住了是要问罪的。”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赚了钱,给嬷嬷买头油,买首饰,不好吗?”我笑着问道。
她慈爱地摸摸我的头发,“听话,嬷嬷老了,不爱那些个东西,你平平安安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