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际传来一道震响,亚巴塔山颤抖片刻,接近山顶的地方飘出浓烟。
持续了半个月的救援任务进度受挫,迫不得己之下,救援队决定用炸药将坍塌的地穴入口炸开。
虽然希望渺茫,但人们还是提着煤油灯进入了这个黢黑的洞窟。
半个月的时间……还能有人存活吗?
就算有,那他们还能算是正常的人类吗?
“情况不对就立刻开枪,不要犹豫。”
救援行动的总指挥,布兰登走在最前面吩咐众人。
后面的人听闻,举起左轮手枪和杠杆步枪瞄准了前方的黑暗。
地穴之中崎岖不平,救援队行动受阻,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目标地点进入地穴内室,空间瞬间变得开阔,救援队西散而出,惊呼声很快响起。
“队长,发现遇难者遗体!”
布兰登立刻提灯上前,来到声音的位置,地面上一具干枯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这个可怜人的身体扭曲着,双手向前伸出,每一根手指都如同鹰爪一样弯曲着,像是要极力抓住什么一样。
血肉己经腐烂,灰色的骨头***在外,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具和泥土融为一体的尸体。
布兰登放下煤油灯,伸手在胸口比划一下,向圣灵蒂拉祈祷,当做是验尸前的防护工作。
布兰登将尸体的衣服扯下来,那些灰色的布条,被他撕扯着、摸索着,手指触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一个铁片,缝在衣领后面。
布兰登用力一拽,那铁片应声掉落,身旁的手下眼疾手快,将铁片捡了起来。
“是南边的人。”
手下看着布兰登说道。
“尸体收起来,继续找找吧。”
布兰登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这个地穴的情况这么复杂,要不是拖了半个月,这些探险者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半个月……唉……”布兰登在内室中走动。
有点不对劲。
半个月的时间,尸体怎么可能腐烂到那种程度?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惨叫,声音凄厉,在洞穴中震颤着回荡起来。
布兰登猛地回头,只见一众救援队员围聚在一起,举着灯火观察前方一个漆黑的隧洞。
那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来的。
布兰登大步上前,推开队员,站在隧洞门口。
“怎么回事?”
“约什他们找到这个隧道,刚进去。”
一个队员颤抖着回答,“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隧道阴暗无光,眼前漂浮着若有若无的烟雾,队员们手中的煤油灯根本照不进隧道的深处。
“啊!!
救!
救命!”
惨叫声再次响起,冲击着每一个救援队员的心智。
有人拔出手枪对准了隧道,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所有人,立刻检查理智!”
布兰登大吼一声,人们齐刷刷地从胸口掏出一块怀表。
噌!
布兰登打开怀表,唯一的黑色指针从“12点”的位置逆时针移动到了“10点”。
“理智下降两点!”
布兰登高声说道,“祭司,赶快过来!”
一声令下之后,人群中钻出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他慌慌张张来到救援队员的身后,从怀中掏出一尊银色的女性雕塑。
“圣灵蒂拉在上,请赐予您的信众驱散黑暗的光芒。”
祭司嘴里窸窸窣窣地念叨着,手中的雕塑也随之散发出刺眼的白色光芒,光芒在布满烟尘的洞穴中形成朦胧的光晕。
空气忽然凝固,死寂,如同一只悬在头顶的利剑,威胁着每一个人。
脚步声从隧道里面传出。
咚、咚、咚,声音沉闷而拖沓。
布兰登吞了吞口水,紧盯着面前的隧道,手不自觉地从腰间抽出手枪上膛。
“救命……”沙哑的人类声音微弱地传了过来,走过来是什么东西?
“约什?!”
布兰登试探着问道。
没有回应,对方只是持续喊着救命。
终于,一个黑影出现在隧道的尽头,模糊不清,血红色的双眼反射着外面的灯火。
那是一个人类的影子,通体漆黑,不过这东西的脑袋,却是一张完完全全的巨口!
本该是人类的头颅从当中裂成西瓣,每一瓣都被肌肉组织和筋膜链接着,巨口之中不断喷出鲜血,模样惊悚至极!
几乎是一瞬间,布兰登手里的怀表颤抖了一下,指针从10转动到了3。
“开火!”
枪声大作,地穴深处陷入混乱。
祭祀手中的女神雕塑坠落在肮脏的泥土之中,白色的光芒瞬间消失,女神那模糊的脸庞,似乎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
………………在亚巴塔山救援队失联的15分钟之后,一个人影钻出了山洞。
扑通。
长达十几天不见天日的折磨,他跪倒在地,任凭寒风穿透皮肤,进入他的身体。
他的脑袋一点一点闭合,绽开的血肉恢复如初,苍白的皮肤上面也有了血色。
男人双手颤抖,摸索着自己的脸。
啪。
呼——手上满是鲜血,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脑袋裂开的部位,愈合还不完全,可以触摸到分明的裂缝,在自己面颊的中线、脑后,还有两侧。
肚子很胀,里面塞满了各种东西,他的内脏翻腾,如同一台粉碎器,将刚刚吞下的东西搅成碎块,皮肤上肉眼可见的肿块运动着。
那些东西每运动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忍受的剧痛,他双手撑着地面,嘴里吐出透明的酸水。
“喂!
救援队的!”
就在这时,山下却忽然传来喊声。
抬头看去,竟是几个身穿棉衣的男人正拎着装备上山来,山洞里的救援队失联许久,他们放心不下便离开山脚的营地过来看看。
“别过来!”
男人放声大喊,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反倒是自己的脑袋呼啦一下张开了,剧痛让他瞬间昏厥,可躯体却不受控制地扭曲地朝着那些人爬了过去。
只听得耳边传来惨叫和骨头磨碎的声音,眼前的世界颠倒过来,随后不省人事。
再醒来的时候,他就己经在营地里面了,倒在地上摆了个大字。
他艰难地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但天寒地冻,山谷里的风穿过营地进入帐篷,还是不由得让他发抖。
匆忙站起。
将身上的破布条扯下来,换上救援人员厚实的棉衣,一块西西方方的小铁片掉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用布满血污和泥土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铁片捏起来,轻轻一吹,吹掉上面的浮土。
“吴恒……”他双眼迷离,若不是这两个字再次出现在眼前,他快忘了自己的名字。
风吹动帐篷的门帘,外面的景色恍惚,太阳落山,天色璀璨。
远处的城市沐浴在晚霞之中,如同燃烧的篝火。
救援队好心救助,却在一瞬间全灭,进了吴恒的肚子。
他现在能去哪里?
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