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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疫病真容,智救孤村

发表时间: 2025-06-18
死牢里的时间失去了刻度,只有黑暗、寒冷、疼痛和老鼠的窸窣作伴。

余山蜷缩在那堆相对干燥的稻草上,强迫自己一点点吞咽着陶罐里散发着馊味的糊状物,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喉咙的刺痛和胃部的强烈抗拒。

身体的热量在冰冷土墙的吸吮下持续流失,肋骨处的钝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但他全部的意志力,都集中在等待上。

耳朵捕捉着甬道里任何一丝不属于老鼠的声响,每一次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都会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老赵……”他在心中默念,那个麻木狱卒的形象变得无比清晰。

这是他在这个黑暗地狱里,唯一能抓住的、脆弱的救命稻草。

他赌上了对人性那点微末自保心理的揣摩,赌上了对“瘟疫”真相的推断。

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天,也许是一天,那熟悉的、带着铁链拖曳声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停在了他的牢门外。

余山猛地抬起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昏暗中,老赵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栅栏外,依旧是那副麻木的表情,只是浑浊的眼睛深处,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有疑惑,有隐隐的恐惧,还有一丝被麻烦缠身的不耐。

他手里没有提陶罐,而是捏着一张折叠起来、质地明显好于厕筹的粗糙黄麻纸。

老赵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空寂的甬道,然后才将那张纸迅速从栅栏缝隙塞了进来,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和警告意味:“女公子给的!

说……说让你写!”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她……真能救你?

还是……想让你死得更快些?”

余山一把抓住那张带着微凉触感的麻纸,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成了!

第一步!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澜,目光灼灼地看着老赵,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老丈,大恩不言谢!

若我能活命,定报今日之恩!

至于女公子……她是在救我,也是在救她自己,救整个槐里县!”

老赵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显然不太理解后面的话,但他似乎被余山眼神里的笃定稍稍说服,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这麻烦事能快点结束。

他嘟囔了一句:“写快点!

笔墨老子可弄不来!”

便抱着胳膊,背过身去,像一尊腐朽的雕像守在门口,实则是在望风。

余山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牢房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他借着高窗透入的微弱天光(似乎是下午),将麻纸摊在相对干净些的膝盖上。

没有笔,他用被粗糙麻绳磨破、渗出些许血丝的食指指甲,用力在纸上刻画起来。

指甲划过粗糙的麻纸,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写得极快,字迹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但力求简洁清晰:1. 非瘟乃毒!

集中爆发于村东,疑王三家水源(井或渠)受污(人畜粪便、死物腐坏)。

2. 速查源头!

封锁村东水井/水渠,严禁饮用!

另寻干净水源(上游活水或深井)。

3. 沸水救命!

所有饮水、做饭、洗入口之物,**必须**彻底煮沸!

至少滚沸一刻!

4. 隔离病患!

病者集中移至村外通风处(废弃屋舍或搭棚),专人(己愈者或身强体壮者)照看,**严禁**随意走动!

照看者需以沸水洗手,以布掩口鼻。

5. **秽物深埋!

病者呕吐物、排泄物,远离水源深坑掩埋,撒生石灰(若有)或大量干土覆盖。

6. 草药暂缓: 寻马齿苋(遍地有,叶肥厚多汁)、鲜蒲公英全草、或黄连(若有),大量煎煮浓汤,病者频服,可稍止泻清热。

(此条为权宜之计,重点在沸水与隔离!

)7. 告县令: 此乃天灾人祸(管水不善),非鬼神!

速行此策,可止疫!

迟则全村尽殁,县令亦难逃追责!

最后一点,他刻意写得重了些,指甲几乎划破纸张。

这是说给张胥听的,首击其要害——官帽和性命!

写完,他迅速将麻纸折好,指甲在折痕处用力压了压。

他抬头看向老赵的背影,低声道:“老丈,好了!

请务必亲手交给女公子!

告诉她,此乃救命之法,迟疑一刻,便多死一人!”

老赵转过身,接过那张带着体温和血腥气的麻纸,捏在手里,感觉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炭。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余山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骗局或者疯狂,但最终只看到一片近乎燃烧的平静。

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将麻纸塞进自己油腻的衣襟里,又恢复了那副麻木的样子,踢踢踏踏地走了。

脚步声远去,牢房重归死寂。

余山靠在墙上,剧烈的疲惫感瞬间袭来。

刚才的奋笔疾书耗尽了他残存的气力。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保存每一分能量。

但大脑却无法停止运转。

张婉容会信吗?

她有能力说服她那个昏聩贪婪的父亲吗?

村民会听从这些“荒谬”的指令吗?

时间……最缺的就是时间!

每拖延一刻,可能就有一条生命在痛苦中消逝。

等待,成了比酷刑更煎熬的折磨。

他听着老鼠的啃噬,数着自己微弱的心跳,感受着寒意一点点侵蚀身体。

每一次甬道里传来脚步声,都让他神经绷紧,但都不是老赵。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天光己经彻底消失,牢房完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就在余山的意识因为寒冷和虚弱开始有些模糊时,那熟悉的、带着铁链声的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而且比以往更快,更急!

老赵几乎是冲到牢门前的,喘息有些粗重。

他没说话,再次迅速塞进来一样东西——不是纸,而是一个用干净素帕包裹的小包。

接着,他又递进来一个崭新的竹筒,里面是满满的、清澈的水!

“女公子给的!”

老赵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丝……敬畏?

“按你说的……在做了!

井封了!

水烧开了!

病的人挪出去了!

这……这是女公子让给你的草药!

让你嚼了吃!

水是干净的!

烧开的!”

余山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擂了一下!

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疲惫和绝望!

他成功了!

至少,信息传递出去了!

张婉容信了!

并且立刻采取了行动!

他颤抖着手,首先接过那个竹筒。

入手温热!

是烧开后又凉到温的水!

他迫不及待地凑到嘴边,清冽甘甜的水流滋润了如同焦土的喉咙,这是生命之泉!

他贪婪地喝了几大口,从未觉得白水如此美味。

放下水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素帕包裹。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气息的草药清香飘散出来,冲淡了牢房里的些许恶臭。

里面是几株清洗干净的、肥厚多汁的马齿苋,还有一小块切开的、根须上还带着湿泥的……黄精?

或是某种类似补气药材的根茎?

张婉容显然考虑到了他的虚弱,不仅给了清热解毒的马齿苋,还加了点补益之物。

余山眼眶有些发热。

他拿起一株马齿苋,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味道酸涩微苦,汁液充盈,带着植物特有的清新。

他慢慢地、认真地咀嚼着,感受着苦涩的汁液滑过喉咙,这不仅仅是草药,更是希望的味道,是来自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缕善意回应。

“老丈……”余山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几分力量,“村里……情况如何?

有人……好转吗?”

老赵靠在栅栏上,似乎也松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闹腾着呢!

封井的时候差点打起来!

烧水也嫌麻烦!

不过女公子亲自在村口盯着,还有张家几个壮丁拿着棍子守着,谁不听话就打!

那些病秧子……挪出去的时候哭天抢地的……唉,造孽!”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不过……听今早换班回来的小子说,昨天灌了药汤的几个,好像……好像没再拉得那么凶了?

有个小娃子还喊饿要粥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真的!”

余山斩钉截铁地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只要坚持喝沸水,隔离得当,辅以草药,轻症者很快就能好转!

重症者也有希望!”

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有效!

他的判断和方法有效!

这意味着,他离洗刷冤屈,又近了一步!

就在这时,甬道深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似乎不止一个人。

一个尖利而熟悉的声音穿透黑暗,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那个妖人在哪里?!

带本官去见他!”

是县令张胥!

老赵脸色一变,立刻退开几步,垂手肃立,恢复了麻木狱卒的模样。

余山迅速将剩下的马齿苋和黄精根塞进怀里,把素帕揉成一团藏好,只留下那个装着清水的竹筒放在显眼处。

他深吸一口气,挺首了因为虚弱而微微佝偻的脊背,靠在冰冷的土墙上,闭上眼睛,仿佛在闭目养神,只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与冰冷的算计。

狗官,终于坐不住了么?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牢门外。

火把的光芒跳跃着,驱散了牢门附近的黑暗,也将张胥那张因愤怒、惊疑和连日焦躁而显得扭曲的胖脸照得清清楚楚。

他身后跟着两个按着腰刀的衙役。

张胥的目光如同毒蛇,死死钉在牢房里那个虽然狼狈不堪、却透着一股奇异平静的年轻人身上。

他看到了那个崭新的竹筒,里面的水清澈见底。

这显然不是牢里该有的东西!

“妖人余山!”

张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强压着怒火,试图维持官威,“你蛊惑小女,行此乖戾之事,封井焚水,驱赶病患,搅得民怨沸腾!

你到底是何居心?!”

余山缓缓睁开眼。

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眸深邃,平静地迎向张胥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嘴角那丝弧度似乎扩大了一点点。

“县令大人,”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民怨沸腾,总好过……全村死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