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历史,方便审核,望谅解......)寒风像裹着冰渣的砂纸,打磨着靠山屯破败的土坯房。
林驰猛地睁开眼。
头痛欲裂,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钎在脑子里搅动。
土炕硬得像石板。
身下是磨得发亮的狍子皮,粗糙的毛茬扎着皮肤。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烟味、土腥气,还有……一种属于活物的、原始的气息。
不是实验室无菌的恒温环境。
不是“猛虎-3”主战坦克复合装甲材料测试报告堆满的办公桌。
是土坯墙,裂着缝,透着刺骨的风。
是挂满兽皮的房梁。
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弹片,狠狠撞进林驰的脑海。
北境苍州,靠山屯。
天佑历二十三年,寒冬。
林驰,十五岁,猎户林老蔫的儿子。
军工专家的思维如同精密的陀螺仪,在剧烈的眩晕中强行稳定下来。
穿越?
荒谬!
但眼前的一切,触感、气味、记忆,都无比真实。
他成了这个同名同姓的猎户少年。
目光瞬间锁定墙上挂着的那杆家伙——一根粗铁管嵌在打磨过的硬木托上,结构原始得令人发指。
这是一把自制前装滑膛猎枪。
威力?
近距离堪比小型火炮。
精度?
五十米外看老天爷心情。
装填速度?
慢得足够敌人冲上来捅你三刀。
前世身为顶尖军工专家、枪炮试射员的经验,让林驰对这简陋武器的性能参数瞬间了然于胸。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下手指,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和冻疮裂口,但蕴含着猎户少年特有的力量。
“驰娃子,醒了?
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
灶台边,一个穿着灰布厚棉袄、面容慈和但带着操劳痕迹的妇人(母亲李氏)端来一个粗陶碗。
浑浊的液体冒着稀薄的热气,辛辣刺鼻。
林老蔫,一个沉默如山、骨架宽大的汉子,正蹲在门口磨着他的猎刀。
刀锋在磨石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带着一种山野特有的韵律。
温馨?
或许有。
但在这军阀割据、列强环伺的乱世,这份安宁薄得像窗户上糊的麻纸。
“汪!
汪汪汪——!”
“别抢!
粮食都给你们了!”
“八嘎!
支那猪!
抗匪林老三在哪?
说!”
屯口骤然爆发的激烈狗吠、粗暴的喝骂、尖锐的哭喊,像冰锥刺破了靠山屯死寂的清晨!
林老蔫猛地抬头,脸色剧变!
手中的猎刀顿住,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不好!
是兵痞!
还有东洋腔!”
李氏吓得手一抖,碗差点掉地上,脸色煞白。
林驰的眼神却在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同狙击镜里的十字线。
没有丝毫少年的慌乱,只有属于军工专家和试射员的绝对冷静。
“爹,娘!
躲进地窖!
快!”
林驰的声音低沉、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他自己则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无声地窜到临街的窗户旁。
用一根短木棍,极其小心地顶开一条窄缝。
寒风裹着雪粒子灌进来,刺得脸颊生疼。
但林驰的目光穿透缝隙,精准地扫视着屯口的混乱。
七八个穿着破烂灰色棉袄、歪戴帽子、背着老旧步枪的伪军,正凶神恶煞地踹开一家家破旧的木门。
翻箱倒柜,推搡哭喊的村民。
两个穿着土黄色军装、戴着屁帘帽的东瀛兵,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神冷漠残忍,如同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屯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被伪军小头目狠狠揪着衣领提起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老东西!
粮食!
大洋!
都给老子交出来!
还有那个抗匪林老三!
说出来,皇军赏你活命!
不然……”金牙头目狞笑着,扬起了巴掌!
屯长倔强地梗着脖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绝望,嘴唇紧闭。
旁边一个东瀛兵,似乎觉得有点无趣,从兜里掏出一包劣质香烟,叼了一根在嘴上,慢悠悠地划着火柴。
火光映亮了他那张带着残忍戏谑的脸。
他根本没把眼前的混乱和屯长的死活放在眼里。
就是现在!
林驰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弹道计算机!
距离:约40米。
目标:吸烟的东瀛兵,头部暴露,无掩体,无防备。
风速:轻微,西北风,约2级。
修正量:微调。
弹道:自制猎枪,前装滑膛,铅弹丸初速低,弹道弯曲明显,需抬高枪口。
装药:足量劣质黑火药,威力足够。
机会:唯一!
必须一击毙命!
震慑全场!
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韵律感。
林驰抄起墙上的猎枪,拔掉枪口木塞。
从腰间的鹿皮袋倒出预先称量好的火药,哗啦灌入枪膛,压实,再塞进一颗粗糙但沉重的铅弹丸,用通条压实。
最后,在击砧上小心地倒上引火药。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远超普通猎户的熟练!
前世无数次在靶场装填各种试验枪械的肌肉记忆,在此刻完美复刻!
他再次凑到窗缝,枪管悄无声息地探出,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脸颊。
目标:那个刚刚点着烟,惬意地吸了一口,正仰头吐出一个烟圈的东瀛兵的后脑勺!
屏息凝视,心跳仿佛停止。
整个世界只剩下目标、准星(简陋的缺口)、风......枪口微抬,预判弹道下坠,手指沉稳地搭上冰冷的扳机。
就是现在!
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远超普通步枪的轰鸣,瞬间撕裂了靠山屯上空的喧嚣!
浓烈的硝烟从窗缝喷涌而出!
窗外!
那个叼着烟的东瀛兵,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他头顶的屁帘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掀飞,伴随着的,是红的、白的、粘稠的混合物如同炸开的西瓜般喷溅而出,泼洒在旁边的金牙伪军头目脸上、身上!
东瀛兵脸上那点残忍的惬意瞬间凝固、破碎!
身体像一截被伐倒的朽木,首挺挺地重重砸在冰冷的雪地上,抽搐了两下,再无声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喧闹的伪军像被掐住了脖子,踹门的动作僵住,翻箱倒柜的手停在半空!
另一个东瀛兵脸上的冷漠戏谑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取代。
他怪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扑倒在地,疯狂地寻找掩体!
金牙伪军头目被溅了满脸红白之物,整个人都傻了,呆立当场,几秒后才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啊——!
死…死啦!
太君死啦!!!”
被揪着的屯长,还有那些被欺辱的村民,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血腥无比的一幕!
震惊得忘记了恐惧!
“八嘎!
敌袭!
狙击手!
隐蔽!”
扑倒在地的东瀛兵发出变了调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混乱!
极致的混乱在伪军中爆发!
有人想趴下,有人想找掩体,有人想举枪乱射,还有人吓得转身就想跑!
林驰的眼神冰冷如霜。
没有丝毫停顿!
第一枪的巨大后坐力让他的肩膀微微发麻,但军工专家的身体控制力远超常人。
退弹壳?
不需要!
这是前装枪!
快速重复装填流程:倒火药!
塞弹丸!
压实!
上引火药!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下一个最具威胁的目标——那个被溅了一脸脑浆、正惊骇欲绝、下意识想举枪的金牙伪军头目!
“找死!”
林驰心中冷哼。
砰——!!!
第二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几乎紧接着第一声响起!
浓烟再次喷涌!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头部。
巨大的铅弹丸带着毁灭性的动能,狠狠轰在金牙伪军头目抬起的右臂肩胛处!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仿佛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呃啊——!”
金牙头目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他手中的老旧步枪脱手飞出,整个右肩连同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塌陷下去。
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棉袄!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带得向后栽倒,在雪地里痛苦翻滚哀嚎。
林驰一脚踹开本就摇摇欲坠的屋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手中那杆还冒着袅袅青烟、枪口粗得吓人的自制猎枪,如同死神的权杖,稳稳地指向乱成一团的敌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风雪、冰冷刺骨的杀伐之气,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不想死的!
都给老子趴下!”
“枪!
扔远!”
寒风卷过。
雪粒子扑打在林驰年轻却刚毅的脸上。
他站在那里。
像一尊从雪原深处走出的杀神。
身后,是惊魂未定、渐渐燃起希望的村民。
身前,是肝胆俱裂、如同待宰羔羊的入侵者。
靠山屯的命运,在这一刻,被这一杆简陋的猎枪,悍然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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