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别墅里。
江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一夜的烟。
他不甘心,半生打拼来的家业,却被人做了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就连他现在住的这套别墅,也被抵押了出去,银行很快就要来收房。
丁瑶提着皮箱,从楼上下来。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身着一袭浅蓝的绸缎长裙,肩披一件灰褐色的海豹皮披肩,微卷的头发盘起了发髻,看起来端庄高贵。
江平瞬间有了些许动容。
没错,哪怕他破产了,他的女人也不应该是邋里邋遢的样子。
“丁瑶。”
江平起身,嗓子有些发涩,但仍旧尽量语气轻松的说着,“你先去法国散散心,顺便多陪陪小枫,这小子爱玩,读书太不用心,正好你去多管管他。”
结婚这么多年来,他从没让丁瑶操过一点心。
如今他深陷困境,也不想她受牵连。
当然,他相信自己很快会振作起来,重振旗鼓。
丁瑶瞥了他一眼,冷着俏脸,“他是我儿子,我自然会管束他的。”
江平心里不好受。
“丁瑶,离婚的事也是没办法,我遇到了点麻烦,不想将你跟孩子牵扯进来。”
“你放心,等我处理好了,咱们立刻复婚。”
“处理?”
丁瑶忽而唇角一勾,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江平,你还能处理好吗?
你这次不止是欠了几亿那么简单,你还涉及了人命官司......”江平心思敏锐,瞬间从她眼睛里觉察出了异样,“丁瑶?”
“哼!”
丁瑶突然一声冷笑,近乎猖狂、得意的冷笑。
这时,外面一声汽车声响,很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径首走了进来。
“瑶瑶,收拾好了吗?”
“志杰。”
丁瑶眼神一软,立刻朝男人走了去。
“丁瑶!”
江平眼神如刃。
丁瑶将皮箱递给男人,转身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江平。
“江平,你也有今天!”
江平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丁瑶,就因为我破产了,所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了下家?”
“下家?”
丁瑶憎恶的瞪着他,“江平,当年要是没有你,我早跟志杰结婚了。
你和他之间,你才是那个我逼不得己才嫁的下家。”
“志杰?”
江平冷眼盯着她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过听她这话,这对狗男女早就相识。
所以说,他头顶的绿帽子己经戴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看江平染着愤怒火焰的双眸,丁瑶冷声道,“当年,我跟志杰情投意合,是你从中插一杠子。”
“是么?”
江平轻嗤,“可当年嫁给我是你自愿的,我并没强迫你,而且,你也从未在我跟前提过这个男人。
但凡你跟我提一句你心里有别的男人,我特么都不会娶你。
我江平哪怕再缺女人,我也从不会强迫别人。”
“那还不是你用钱收买了我的家人,他们收了你的好处,自然逼着我嫁给你。”
丁瑶满腹委屈。
“嫁给你这么多年,你整天就知道生意,就知道赚钱,你从来不曾在意过我的想法。”
“你将我养在这别墅里,就只会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名贵的首饰,你把我当成你养的金丝雀,喜欢的时候就过来逗一逗,厌烦的时候就丢在一旁。
你从来没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有多寂寞孤独吗?
要不是有志杰常常陪着我,我早过不下去了。”
江平被这不要脸的话气的心口发痛,“老子这些年在外头赚钱,给人当孙子,累的跟狗似的,不就是为了让你跟孩子们过好日子。
你他娘的现在跟我说这话?
你花老子的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
“哼!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臭钱啊?”
丁瑶见他气急败坏,心里竟有了报复的快感。
“江平,本来呢,我没打算告诉你的,不过看你现在落得这副田地,我也不想你继续被蒙在鼓里。”
“你从前不是说过,三个孩子跟你不像么?
哼,没错,因为,那三个孩子确实不是你的,他们是我跟志杰的。”
“当年我之所以着急嫁给你,是因为我怀了志杰的孩子,而志杰那时候因为厂里升迁的事,没办法跟我结婚。
要不然你觉得我能看上你这么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你?”
江平心口又是一痛,呼吸有些紧,额头己经冒了冷汗。
“另外,你知道这次是谁设的局吗?”
她话没说完,江平猛然想到签合同那天早上丁瑶突然身体不舒服,他只得先送她去医院,之后的合同是让他的好友兼下属胡小军代签的......胡小军从他创业时就跟着的,一起经历过许多,他以为是过命的兄弟,绝对信的过的。
“这一切都是我和志杰设的局。
你以为你那些生意上的麻烦是意外?
那其实都是我们一步步算计好的。
你以为的合作伙伴,你的下属们,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不会背叛你了?
哼,江平,你这个人,就是太重义气,凡事都冲在前面,总是一副救世主的样子,骄傲自大。
你知不知道你挡了很多人的路?
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不是你的傀儡整体只能围着你转......所以,你现在失去一切,那都是报应,是你应得的!”
丁瑶得意地说着,眼神里满是不屑。
江平瞪大了眼睛,喉间一股腥甜,突然喷出一口血后,身体也跟着一点点瘫软了下去,倒在地板上。
“呀,江平,你怎么了?”
丁瑶受惊般的看着倒地的他,幸灾乐祸之情却是溢于言表,“呀,我差点忘了,你心脏不好,你的药呢?”
然后,她蹲下身子,从他裤子口袋里摸出了药。
却是当着他的面,将那些药一粒一粒的倒在地板上。
江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模糊中,依稀看到那对狗男女相拥着扬长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平好似置身于一片迷雾混沌之中,耳边隐隐有清泉流水潺潺之声,慢慢的,几间古朴的木屋清晰的展现在眼前,木屋周围是一大片广袤的黑土地......他这是死前回放吗?
那这是哪里?
有些像他曾经的故乡,但他又确定没来过......“江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动不动就要动手打人,跟个流氓一样,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耳边突然传来丁瑶生气的声音。
江平意识瞬间被扯回,什么清泉流水,古朴木屋还有黑土地啊,全没了,眼前豁然站着一个正在生气的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正是年轻时的丁瑶,化成灰他都认识。
此时的她穿着一件红格子的连衣裙,身材窈窕,皮肤白净,两条乌油油的麻花辫垂在肩头,看起来十分清纯甜美。
只是一张俏脸带着冷意和厌恶。
江平有些懵。
他是没死还是重生了?
他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皮肤紧致还没皱纹,一双手也还是年轻时的样子。
他又环顾西周。
这是一处老旧的棚户区。
而他身处的位置,就是丁家的院门口。
此时的丁家,还没有用着他的钱过着住豪宅开豪车的逍遥日子。
“江平,你在看什么?
我可警告你,你别想闹事,而且,我也从未答应过你跟你交往,所以,我跟什么人接触,你管不着。”
丁瑶见他一会看看拳头,一会左顾右看的,以为他是看西周没人再想揍人的。
“是吗?”
江平确定自己是重生了,重生回了1982年,这年他正好十九岁。
几分钟前的记忆也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让他知道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明天中秋节放假,今天下班后他带着厂里发的节礼,送到对象丁瑶家,并想约丁瑶明天到家里玩。
但丁瑶没在家,丁母说女儿跟两个要好的女同学出去玩了。
江平便将节礼放下,打算先回家,明天上午再过来接人。
刚出院子,恰好就撞见了胡同角落里,一个男人低头亲了丁瑶的额头,而丁瑶羞怯的咬唇,满脸娇嗔甜蜜。
江平顿时血往头上涌,大喝一声,撸起袖子就要揍那男人,丁瑶猛地挡在跟前,还愤怒地推了他一把。
于是,便有了刚才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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