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窗外,月照垂條时,一缕夭光透过木窗缝照在男童那纯真的面庞上,他翻了个身,躲开那抹阳光,挠了挠背,继续睡。
正所谓世事无常,久睡命久长儿~嗜睡无命尝………嗜睡嗜睡,糟!
冥冥之中,似有感应般,双腿一绷,猛地从木床上蹦哒起,木床似乎经不住折腾,吱呀呀的响,不过他却早早习惯,双腿再发力,跳了下来,顺手拿起旁边的木棍邦邦两下,让木架子更牢固一些,自然,敲不敲皆是大同,不过使心里好受些,“当是睡过头。”
小耳朵凑至墙上,仔细的听着,没有听到声响,伸手轻敲,太用力,怕叨扰,不用力,却听不见,究竟当用力否?
隔间仍旧没有声音传出,“出门了麽…”抓着凌乱的头发,似是在回想着什么,“誒怪哉,我是欲作何?”
他依稀记得爹娘好像交代些事宜,又好似没交代,!!
想不起来…苦思许久之后, 便也不再多想 ,既然想不起来,就说明他们没有交代自己事,此,亦是无什子的自我安慰!
大抵…如此罢!
微微打开门,青风拂过,开春的晨,总是夹杂着丝丝寒意,不过再也没有秋冬的凛冽;再之那春晖抚面,再未有比此等更旖旎的天。
他行至院子里,提起两小只竹桶,对他来说不大不小,正合适,这是他阿爹专门去老林里砍的龙竹,给做的,不过,龙竹无龙,倒是颇为无趣,哪怕连一丁点儿相似也无,不过兴许龙便是如竹那般、那般,枝丫肆意、青绿,随风曳舞,只每每开春,笋儿亦是肆意生长,生生不息;自然,他可不懂什麽生生不息,此些皆是阿爹阿娘的口语,他是不懂得,自也欣赏不来青竹,兴许是太过单调,童儿郎,最喜花花绿绿!
他漫步在林野中,周遭是无数杂草与枯木,不知为何,哪怕是开春,这里亦是生机黯然,泛出丝丝清冷,好在走了一段路,就离开了枯木林。
这林野原本是不通路的,兴许是经常走的缘故,现在隐隐成了小道,毕竟每天打水,来来***跑,说是没有丝毫痕迹也是不可能滴!
在他的记忆里,打了这么久的水,还没遇到过任何一个活人,就连爹娘似乎也没来过,当然了,死人也没有见过。
说到底,此间还是有于儀很大的功劳咧!
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与…正常,只有于儀脚步的沙沙声。
“另外几家猎户死了。”
空冥徘幽,不知其源。
“你莫不是诓我?
前面不都还聚拢,祭过山神。”
于儀随口答道,没有过多惊讶,他没有好奇这声音来源,打水的时候,偶尔会听到这道声音,他早习以为常。
“不对,好好的怎地会死?”
他追问道,似乎在片刻间儿就相信了这个事实,当然,他这次没指望它回答,一般情况那道声音是不会回答自己的。
“##,₹##…༄?
Õ々######৳৳。”
于儀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他知道那道声音说了一段话,但自己听不太懂,反正有时候听得懂,有时候听不懂,早就己经习惯了。
不过这里最主要的信息就是——有狼,不过他没多在意,反正自己也不去打猎。
这般想着,他己经到了河边,他先是捧起一捧水喝着,再抹了把脸,也就算是洗脸了 。
再舀起两桶水,提到不远的一座庙里,这就是河神庙,他朝河神拜了九拜,无人教过他,只知应是如此。”
南岭“小庙甚是简陋,大抵只有二尺高,三面石壁是连在一起,似是使那石头雕刻的,上面有无数刻痕,庙顶是两块平整的石头搭在一起,有些漏雨,不过之前己经被于儀用烂泥糊了起来。
再观其里,是一尊人首蛇身的石像,样子颇为清奇,不过,准确来说,齐肩双臂及以上皆为人身,说是人首蛇身,不过是叫起来更顺口一些。
于儀从未见过此等怪异的石像,更怪异的是石像乃蛇尾立地,右手掌天,左爪低擒,手里却是无物,左脸早己消弭,于儀略感可惜,不能见这位自己叩拜许久的真正尊容。
河神给自己的感觉跟山里那位不同,虽是残缺,却做工精细,颇为灵韵;但是山里那位就不是如此了,明明是人像,却生生被前人塑成不人不鬼的丑陋模样,手指不齐就算了,连那眼睛也是各安一方……说是瘆人也不为过!!
若被外人看了去,岂不嗤笑 ?
于儀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位说几家猎户死了,虽然他觉着以阿爹的实力应该不会出问题,但万一呢?
想罢,他又朝石像拜了三拜,“河神大爷,保佑我爹娘平平安安,还有我 ,我也要 保佑啊!”
“亡…”“王?”
石像沙哑的声音传出,使于儀心头一颤,“王是何意?”
“不对…”他才发现自己的阳光被遮挡住了,可旁边好像没有树…吧!
缓缓抬头,一个巨大的蛇头悬在正上方,它没有犹豫,一口…………“啊!”
于儀猛地从床上大叫着惊立起来,身上早己被冷汗浸湿,一只大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这是父亲的手!
再一看,发现爹娘都坐在木床边上,“你这小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于父慈祥的看着他,让于儀凌乱的心恢复平静,父亲总给他一种无人匹敌的感觉,似乎连那条蛇都能一刀斩首。
于儀轻嗯了一声,眉头却始终舒展不开,那个“王”字给自己的感觉太奇怪了,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感。
“怎么?
咱们家儀儿有什么心事吗?”
㭍 拉过于儀小手 ,关切道。
“切,你们娘俩聊,我先走了。”
待于父走后,㭍没有言语,只是将于儀紧紧的搂入怀中,于儀看着娘亲,她的容貌似乎从来没变过,总是桃李年华般,但父亲却总给自己一种老态。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这一觉醒来,他的胸口总是沉闷闷,呼吸很不自然。
于儀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梦的一切,太过真实!
仿若是亲身经历一般,细思之下,又非常不符合逻辑,可为何自己会觉得正常呢?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皮又沉了下去。
……“喂,喂,懒虫该醒了啦!”
于儀只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坐到了木椅上,爹娘在自己对面 ,桌上摆满了各种肉食,天己经黑了 。
油灯泛着淡青微光,烛光曳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