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之前。
枯鸦旋落于深秋独树顶上。
透过眼,看着他。
在床上吗?
又或是楼道里。
那种老式六层居民楼,没有电梯,还很破烂。
少年胸口细微起伏。
耳边伴有翁明声,空气里还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少年奄奄一息,还是闭上了双眼。
不是梦!
倚靠在歪脖子树,树上还挂着几只虐待致死的幼猫下的少年死了。
那个即将天明的夜里,那个只要敲两下门就可以见到父母的楼道里。
他,悄无声息的死了!
我想不会有人会记起他,或者看见的不是他!
只怪他又站了起来,在满是殷红的血泊中。
他没死?
可歪脖子树下的是谁?
他死了,身体却还活着!
他死了,却借着别人的身体活着。
当然,歪脖子树下的少年自然不知道自己那具身体成了别人的容器。
姜毅恒苦笑,人死不能复生。
谁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家门前!
要是爸妈打开门看见自己的尸体会是一种怎么的感想!
姜毅恒不愿继续往下想去,反正一切都结束了!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姜毅恒沿着泥路向前走去。
自从半个月前,自己在这棵歪脖子树下醒来的时候,姜毅恒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这里的人和他一样,都是己经死过的人,他们把这里命名为“冥界”。
而冥界只有一座城,名为“酆都”!
这里不会天亮,不再会有人见到阳光。
在这漆黑如墨的浓夜里,由一盏盏鬼火点亮。
小路还是那般泥泞,转角来到官道上。
远看着去,几人卷起裤脚,肩背渔网。
他们大多都是奈河里“捕鱼”为生的渔夫,还有是不能跨过往生桥的可怜人。
好吧!
在这座城里,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可怜人。
有的是实在不愿放下前世的痴人,有的是还在承受自己罪孽的恶人,有的是被人遗忘的苦命人。
走过极乐门,来到主城。
左边是西市,在从西市往北走,有一处春芳院。
这院子是正儿八经的西合院。
一眼看去,低调轻奢现内涵。
而姜毅恒就是住在这春芳院旁边的巷道里。
巷道三面有墙一面空,姜毅恒简单的做了一个门,上面用一些茅草盖着。
刚回家,还没坐多久,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和姜毅恒年纪差不多的青年,脸上长着雀斑。
姜毅恒无语道:“峰子,你来我这就不能轻手轻脚吗?
我这破房子要是被你搞垮了,你修啊?”
“哎呀!
那都是小事。
我跟你说,今天内城又开始选拔了!
要是选上,那可是一步登天啊!”
看着少年兴致勃勃的样子,姜毅恒真不想打击他,就凭他俩的实力,上去也是给人当陪衬。
看见姜毅恒不情愿的样子,峰子恳求道:“去嘛!
反正去看看也没事。”
耐不住峰子一首在自己耳边叨扰,姜毅恒还是同意一起前去看看。
选拔的地方他们也不清楚,到现在都只是听其他人说过,说是只要被选中,就可以到内城里当官。
在路上随便问了个人,知道城中选拔的地点不止一个,在西市里就有一个。
两人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远远的就看见有一群人围在一个擂台下。
再从擂台往上看,西个案椅,每个案后都有一个人。
身姿挺拔,神情严肃 他们应该就是选拔的官差。
“姜毅恒!
要不上去试试,要是被选上了呢?”
峰子问道。
此时擂台上还有两人在激斗,打的拳拳到肉,不死不休的样子。
姜毅恒见状,心里想到,要我上去试试?
峰子,你怕不是嫌我死一次不够吧!
没多久,两人分出胜负,还站台上的那个人看向官差,而官差连瞧都没有瞧上他一眼,最后只能落寞的走下擂台。
姜毅恒不禁更加吐槽,我去,打赢了还不一定被选,能不能选上还得看官差的意思。
上去个屁啊!
但凡是个正常点的人就不会上去。
峰子见姜毅恒不说话,问道:“姜毅恒,难道就不想跨过往生桥吗?”
姜毅恒眼帘低垂,回道:“想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跨不过去。
明明我没有罪孽,我父母至少还记得我吧!
但是我就是跨不过去。”
疯子回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跨不过去吗?
我是个孤儿,死的时候我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他们都叫我峰子,峰子就成了我的名字了。
我想要有来生,好好的活一次!
我来的比你久,他们说,像我这样的人,想转世,只有内城有办法。
所以,我必须去内城,我要堂堂正正的活一次。”
说完,峰子就义无反顾的冲向擂台,大吼道:“何人与我一战!”
看着峰子身上一往无前的样子,姜毅恒由衷的表示敬佩,也仅仅只是敬佩。
但是他依旧不会上去,他并没有对来生的渴望。
现在的他,只想就简简单单的在这酆都城里活着。
这里活也是活,人间活也是活,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
不一会就有人上台和疯子打斗起来。
两人都没有什么底子,也没有什么武功,打起来属实是没什么看头。
只不过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腿罢了。
但就是这么简单对招,坐在案上的官差却开口道:“你们两个,拿上这个,去内城!”
两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激动起来,拿上官差递过来的牌子,向着内城跑去。
离开前峰子还看吗眼姜毅恒,眼神中还像在说:姜毅恒,快上去试试!
我在内城等你。
姜毅恒却摇头笑了笑,准备离开。
可就在姜毅恒回头的一刹那,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原来还怡然自安的西位官差脸色立马变得惊恐起来,看着姜毅恒消失的地方。
等姜毅恒再次出现时,竟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歪脖子树下,而树下还有一个人。
姜毅恒看着这人的背影,他一袭白衣,身姿笔挺,发丝如鹅毛,又如细柳,虽然看不到脸,却给人一种出尘的气质,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对。
姜毅恒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明明刚刚还在城内。
顿时,姜毅恒看白衣青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微微一笑,白衣青年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说:“小子,你可知——‘你’还活着!”